“奶奶的,这甚么鬼处所,连处打尖的处所也找不着!”不远处传来一卤莽男声。紧接着是人走过落叶收回的悉悉索索的声响。
“蔡攸怕是没命好活了。”完颜宗望抿了口茶。
可惜,她看不到赵洛寒吃瘪的神采。
但听完颜宗望道:“本王行迹败露,已斥逐侍从,免得惹人耳目。”
“那你呢?”她知他驾车辛苦,美意体贴道。
义兵?冷飞雪心想,莫不是抗金义兵?
“呃,竟有这等事。”她嘀咕道。
“日里睡太久了,”她道,“你可累了,不如出了这林子,稍作逗留,你打个盹也好?”
“快下车,”赵洛寒半号令道,“我没时候同你耗了。”
她冷静握紧了腰间的刀,将赵洛寒昔日所授“赵家刀法”的法门悉数默念了一遍,心想即便拼了这条小命,也要护那宗望全面。
完颜宗望道:“她的眼疾需求新出土的人参,我会陪她往长白山寻药。”
“抱愧,内人身材不适,行动不便。”完颜宗望淡淡道。
“年纪悄悄,叹的甚么气?”他道,“前面便出了扬州地界了,我们没时候投宿,得连夜赶路,你若累了,在车内安息罢。”
她闻言噤声。
一行人遂策马赶车,将赵洛寒甩在身后。
冷飞雪气极,心想这些人打着抗金的幌子,却同强盗有何别离。
完颜宗望轻声道:“怎的还没睡?”
她背回身去,淡然道:“找大夫罢。”说完双手摸索着又上了马车。
她叹了口气,再无言语。
糟糕,被发明了么!冷飞雪心下一紧,忙冲完颜宗望道:“快跑!”
“也别妄自陋劣,”他道,“他方才是真想杀我,那眼神真真比饿狼还狠。”
他笑道:“方才那群人拿了金子,顺手送了本王一坛酒。”
冷飞雪听赵洛寒这般“威胁”完颜宗望,心中一暖,鼻子也酸起来。想起本身刺了他一刀,心下惭愧不安,却又念及他造下太多杀孽,一时又凉下心来,只呆在车内不吭气。
完颜宗望侧过脸,不想让他们重视到本身。一群奔逃的宋人与一行乔装成宋商的金人天涯擦肩,面面相觑。一时氛围古怪,周遭鸦雀无声。
“哟,那边有辆赶路的马车。”但闻一人喝道,“且去看看!”
“小冷,”赵洛寒忽低声道,“我受伤了。”
他忽沉声笑道:“心肠倒很好。”
茶寮以内,冷飞雪面前的茶早已冰冷。
“何必管我。”他答得甚是生分。
“行迹败露?”她猜疑道,“是谁泄漏你的行迹?”
赵洛寒面色一凛,回身看了一眼蔡攸。蔡攸面无神采的饮茶,仿佛事不关己。
完颜宗望道:“看到金锭,自是喜笑容开,早已忘了‘抗金’还是‘抗银’。”
完颜宗望正想号召人再沏一壶热茶来,却见山下又有人马疾奔而过,想是赵桓派来的追兵。
完颜宗望沉吟半晌,方道:“没有。”
“猖獗!”金人侍卫闻言立马喝斥道。
来者又道:“实不相瞒,我等听闻金狗完颜宗望携其妻入了我大宋境内,身为大宋子民,摈除金狗,乃是义不容辞。还请兄台行个便利,让我等检察清楚。”
“许是天气太暗,各位看不清楚,我这儿有火折子,劳烦各位将手里火把烧得再烈些,看细心了。”完颜宗望笑道。
赵洛寒的手僵在原地,一时接不上话来。
“毕竟你是因为我才……”她正要开声,却听他道:“别说话。”
“听闻那金狗元帅完颜宗望将沿淮南东路北归,我们沿路早有安排,只等他入得瓮,活捉来下酒。”一人朗声笑道。
完颜宗望道:“内人。”
“商兄弟,你且忍忍,这条路虽偏,却也是比来的道儿,”又有一男声道,“我们得尽快赶往徐州与义兵大队汇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