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到陆家也有几个月了,陆家的吃穿用度比起在晏家时当然好了不但一筹,晏池的身形也再不像他刚到陆家时那般薄弱了,就算还是少年,但这袭儒袍穿在他身上,却将本来面貌并不出众的他衬着多了几分高雅之气,看着格外的气度安闲。
可现在,陆老太爷却成了陆家祠堂里的一块牌位。
章氏笑着点头,然后公然叮咛了丫环出去迎晏池。
章氏见此,面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,“池儿,就算要读书,你也得爱惜着本身的身子,将来啊,我们二房还得靠着你来撑着,就是音姐儿今后嫁了人,有你这个做兄长的在,她也才气在婆家立得住脚……”
正难堪着呢,就有丫环出去禀告,三少爷回府了,正往福寿居过来,要给老太太存候。
三人这些话倒都没有任何的子虚,都说“家有一老,如有一宝”,这话是再合适老太太不过的了,老太太为人睿智,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目光亦是极其长远,有她在陆府里镇着,就是碰到再如何样的风雨,陆家世民气里总还是有底气的。
就是卫氏不提,她也会如此。
只不过,章氏是体贴则乱,才会一心以为晏池是瘦了。
周氏和卫氏倒也没有笑话章氏的模样,都是做母亲的,将心比心,如果换了她们,也定是一样的表示。
晏池回府,最欢畅的当然是章氏了。
得了这么个动静,老太太倒是从先前的那点伤怀中回过神来了,见着三个儿媳面上那难堪的模样,又那里能猜不出她们的心机?
毕竟,老太太也不是那等软弱的脾气,就算内心再如何难受,也不消她们这些做儿媳的来安抚。
因为从书院返来还没来得及回屋换身衣裳就到了福寿居来,晏池身上还穿戴寒山书院里同一的红色儒袍。
说话的时候,章氏目光温和地看着晏池,眼里满含着等候。
章氏听得连连点头。
说到这里,也不待周氏三人再说甚么,老太太的话锋一转:“池哥儿这会儿快到了吧,从速去看看,我们府里只不兴那么多的端方,如果孩子返来了,就快点领出去……”
晏池听得都有些无法了,他先是略带了安抚地看了章氏一眼,然后上前两步,冲着面上带笑的老太太施礼,“孙儿给祖母存候,孙儿不孝,不能经常在祖母身边尽孝,还请祖母谅解……”
而晏池,听到这些话,他微微一顿,最后倒是甚么也没有说。
章氏和卫氏做事本也是极其妥当的,见两人将一应事情都安排安妥了,老太太非常对劲地点了点头。
神采微微缓了缓,老太太道:“行了,你们也别这副模样了,这生老病死本就是人力没法反对的,我也是半只脚迈进棺材里的人了了,又那里另有甚么看不开的?”
老太太和老太爷相濡以沫几十年,又是风风雨雨里一起走过来的,现在阴阳两隔,老太太又如何能够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豁然的?
“你们做事,我天然是再放心不过的。”老太太道,然后却又想起了已逝三年的老太爷,神情中不免便带了些哀思,“想想往年,一年几次的祭祖都是由老太爷领着百口人一起的,可现在……”
周氏三人闻言先就松了口气。
听了周氏三人此言,老太太倒是忍不住笑了,“甚么长命百岁,不过是个夸姣的愿景罢了,你们也不消拿话来哄着我了,只要能看到我们陆家的儿孙都有出息,能将陆家撑起来,我就是闭了眼也能放心了。”
晏池这才顺势被王嬷嬷扶了起来。
见老太太这伤感的模样,周氏妯娌三人对视了一眼,却都不晓得应当如何欣喜老太太。
厥后章氏跟前的丫环公然送了一盅补汤过来,晏池就算明晓得本身压根儿就没有瘦,但为了安章氏的心,倒也当着章氏的面就将那盅补汤喝了个一干二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