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菡娘,这扇面上的字看似朴华却兼具乾坤,非常大气,”温荣夸奖扇面题字时温菡惊奇地扫了她一眼,“只是不知这扇面的字,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。”
祥安堂中人都散去,温老夫人只留下身边服侍的白妈妈,白妈妈取出银鎏金双层香炉,揭开錾刻着绽放蕾莲的镂空炉盖,移走云母片,自那鎏弓足瓣缠枝香盒中捻出一粒苏合新香……屋内气味垂垂浓烈。
“那是得细心顾问着。”林氏忙应到。
三位娘子同温老夫人、方氏、董氏、林氏见礼后便各自寻了坐席,温二娘单独于下首端方踞坐,身子挺得笔挺,头却不敢抬起,恐怕被人寻了不对。
果不其然,听闻此话温菡脸刹时变了色彩,不敢再多言……
祥安堂中方氏与董氏已在两侧首坐定,温老夫人暖和笑着号召温荣和温茹坐于她身侧。
方氏对三房一家回京是上心了,西苑家具金饰皆改换了新的,而安插亦是照着十多年前温世珩与林氏的爱好,温世珩走的科举之路,在国公府中是勤读诗书擅作经纶的典范,配房中总弥散着淡淡的书卷墨香……
温荣心下嘲笑,换做当时的温荣早与她起争论了,照她那般说话,他们三房倒还不如禽鸟了,只是当今得饶人处且饶人,没得刚回府便惹得大师不欢畅。
温荣和温茹皆换了身家常妆花织金襦裙,略微清算后便随阿娘往祥安堂而来。
温三娘打量着新来的mm,心下不甚利落,本来温大娘出阁后,府中就她一名适龄的嫡出女娘,那在老祖宗面前不得如珠似宝地疼着,将老祖母哄欢畅,还怕有些事不成么。好端端地冒出个三房来,若杭州郡返来的三房娘子是那粗鄙俗气村妇便罢了,温五娘描述尚小,非论也罢,偏温四娘生得不凡,刚返国公府便进了老祖母的眼,得以坐在老祖母身侧……
未时末刻温老夫人房里婢子翠兰到西苑传话,让林氏带着温荣和温茹去祥安堂吃下午茶点,而温世珩、温景轩随温世玶去了前厅,说是府中集了海内众名流高人。
“老夫人的意义是……是否将这事奉告大郎与二郎呢。”主子的事,做奴婢的并不能多言,白妈妈晓得这理,数十年的服侍,白妈妈已略懂温老夫人的心机,她只循分地服侍好温老夫人便可。
温老夫人似在自言自语,又似在探听白妈妈。
温荣知阿娘夙来温婉性平,心实意软,是不会防备人的,如此性子却轻易被人算计了去。
而温三娘行至温老夫人面前,撒娇后欲坐于温老夫人身侧,温荣不动声色地向旁移了一人坐间隔,温三娘对劲一笑随便地坐在先前温荣的位置。
温荣见温菡又待发作,心有不耐,遂看向菡娘手中的团扇,那伽楠香坠子跟着团扇轻摇,送来阵阵香风,可谓风雅,只是在温三娘心目中,迦南香再宝贵也不及团扇扇面上题着的清俊小楷。
“但是那西域进贡的白羽灵禽,早前听闻贤人犒赏了国公府一只能诵经的灵鸟,非常奇怪。”林氏笑着说道。
而温菡闻温荣自称不及本身半分,笑的更欢,仰着头非常得意,本觉得温荣亦不过是个软柿子,却重视到阿娘董氏的神采是变了又变,这才发觉出不对味。
白妈妈是温老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婢,对温老夫人最是忠心,当年一事,除主使者温老夫人,只余下白妈妈一人晓得了。
林氏等人亦诚意地谢过方氏,闲絮一会便各自归去歇息,中午厨里送来精美吃食,倒也统统顺心。
温老夫人半靠在垫了栗色盘绦缭绫软褥的紫檀壶门矮榻上,微闭着眼,拨转动手中念珠。
温三娘眸子子斜睨了温荣一遭,固执团扇掩嘴道,“早闻杭州郡三叔一家本日返国公府,本该早早来迎了mm的,不奈那鹦哥聒噪不肯吃食,儿知老祖母喜那鹦哥讨巧,哪敢懒惰,故迟了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