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三娘打量着新来的mm,心下不甚利落,本来温大娘出阁后,府中就她一名适龄的嫡出女娘,那在老祖宗面前不得如珠似宝地疼着,将老祖母哄欢畅,还怕有些事不成么。好端端地冒出个三房来,若杭州郡返来的三房娘子是那粗鄙俗气村妇便罢了,温五娘描述尚小,非论也罢,偏温四娘生得不凡,刚返国公府便进了老祖母的眼,得以坐在老祖母身侧……
温老夫人似在自言自语,又似在探听白妈妈。
……
温荣本觉得这不友爱的口舌到此便止了,未曾想温菡不满本身那一拳打在了软被褥上,不痛不痒没风趣,身边温荣只端坐吃茶像根木头似的,不免还想试上一试。
温老夫人半靠在垫了栗色盘绦缭绫软褥的紫檀壶门矮榻上,微闭着眼,拨转动手中念珠。
“不必了,先瞧着吧,这事越少人晓得越好。”
“那是得细心顾问着。”林氏忙应到。
“菡娘,这扇面上的字看似朴华却兼具乾坤,非常大气,”温荣夸奖扇面题字时温菡惊奇地扫了她一眼,“只是不知这扇面的字,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。”
祥安堂中人都散去,温老夫人只留下身边服侍的白妈妈,白妈妈取出银鎏金双层香炉,揭开錾刻着绽放蕾莲的镂空炉盖,移走云母片,自那鎏弓足瓣缠枝香盒中捻出一粒苏合新香……屋内气味垂垂浓烈。
而温三娘行至温老夫人面前,撒娇后欲坐于温老夫人身侧,温荣不动声色地向旁移了一人坐间隔,温三娘对劲一笑随便地坐在先前温荣的位置。
温三娘眸子子斜睨了温荣一遭,固执团扇掩嘴道,“早闻杭州郡三叔一家本日返国公府,本该早早来迎了mm的,不奈那鹦哥聒噪不肯吃食,儿知老祖母喜那鹦哥讨巧,哪敢懒惰,故迟了些。”
白妈妈是温老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婢,对温老夫人最是忠心,当年一事,除主使者温老夫人,只余下白妈妈一人晓得了。
“但是那西域进贡的白羽灵禽,早前听闻贤人犒赏了国公府一只能诵经的灵鸟,非常奇怪。”林氏笑着说道。
温荣和温茹皆换了身家常妆花织金襦裙,略微清算后便随阿娘往祥安堂而来。
“老三为何会在这时回京,杭州郡的肥差还留不住他么。”
温荣知阿娘夙来温婉性平,心实意软,是不会防备人的,如此性子却轻易被人算计了去。
说话间温三娘摇着缀了伽楠香和绿松石流苏串的团扇走了出去,其身后是着秋色短臂襦裙、低眉扎眼的温二娘以及刚满五岁还被奶娘抱着的温六娘。
林氏等人亦诚意地谢过方氏,闲絮一会便各自归去歇息,中午厨里送来精美吃食,倒也统统顺心。
温菡此话一出,不止是温荣变了神采,就连温老夫人、方氏、董氏、林氏皆面露不喜,哪有将自家女娘同那官伎去比的,纵使温老夫人平常再宠菡娘,现在也不免欲怒斥她几句,府内不懂事理还可教,出了府岂不叫人笑话,温老夫人正要开口,俄然想考量温荣的反应,故又闲下身子,捻着七色九宝双面罗汉珠手串,阖着眼。
“可不是,贤人犒赏的罕见物,金贵二字都不敷以描述的,阿家道菡娘心细性敛,办事谨慎安妥,便将那鹦哥儿交与菡娘照顾了。”董氏端起茶碗吃了一口茶,言语中非常得意,温荣倒是没见过如此夸自家女娘的。
方氏对三房一家回京是上心了,西苑家具金饰皆改换了新的,而安插亦是照着十多年前温世珩与林氏的爱好,温世珩走的科举之路,在国公府中是勤读诗书擅作经纶的典范,配房中总弥散着淡淡的书卷墨香……
温荣心下嘲笑,换做当时的温荣早与她起争论了,照她那般说话,他们三房倒还不如禽鸟了,只是当今得饶人处且饶人,没得刚回府便惹得大师不欢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