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得细心顾问着。”林氏忙应到。
“都道江南女子如诗美眷,才艺俱佳,宫中教坊中宜春院里多是江南名伶,前日藤亲王府钱龙宴上特请了十二教坊浑家,此中几位江南歌伎博得阵阵喝采,可惜那日我身子微恙,未曾亲去藤王府,只能耳听别传江南名伶的隽誉,今见了荣娘,才知江南山川果然是养人。”
祥安堂中人都散去,温老夫人只留下身边服侍的白妈妈,白妈妈取出银鎏金双层香炉,揭开錾刻着绽放蕾莲的镂空炉盖,移走云母片,自那鎏弓足瓣缠枝香盒中捻出一粒苏合新香……屋内气味垂垂浓烈。
温荣见温菡又待发作,心有不耐,遂看向菡娘手中的团扇,那伽楠香坠子跟着团扇轻摇,送来阵阵香风,可谓风雅,只是在温三娘心目中,迦南香再宝贵也不及团扇扇面上题着的清俊小楷。
温老夫人似在自言自语,又似在探听白妈妈。
果不其然,听闻此话温菡脸刹时变了色彩,不敢再多言……
“老三为何会在这时回京,杭州郡的肥差还留不住他么。”
“温荣不过和菡娘普通,皆是出自黎国公府,纵是论那描述风采,温荣亦不及菡娘半分。”温荣冲温三娘笑了笑,杜口不提教坊歌伎之词。
西苑里安排了粗使洒扫婢子数十人,温世珩同林氏的主屋差使婢子六人,温景轩、温荣、温茹每人房内差使婢子各四人。
“不必了,先瞧着吧,这事越少人晓得越好。”
温荣心下嘲笑,换做当时的温荣早与她起争论了,照她那般说话,他们三房倒还不如禽鸟了,只是当今得饶人处且饶人,没得刚回府便惹得大师不欢畅。
未时末刻温老夫人房里婢子翠兰到西苑传话,让林氏带着温荣和温茹去祥安堂吃下午茶点,而温世珩、温景轩随温世玶去了前厅,说是府中集了海内众名流高人。
而温菡闻温荣自称不及本身半分,笑的更欢,仰着头非常得意,本觉得温荣亦不过是个软柿子,却重视到阿娘董氏的神采是变了又变,这才发觉出不对味。
温荣本觉得这不友爱的口舌到此便止了,未曾想温菡不满本身那一拳打在了软被褥上,不痛不痒没风趣,身边温荣只端坐吃茶像根木头似的,不免还想试上一试。
“但是那西域进贡的白羽灵禽,早前听闻贤人犒赏了国公府一只能诵经的灵鸟,非常奇怪。”林氏笑着说道。
温荣和温茹皆换了身家常妆花织金襦裙,略微清算后便随阿娘往祥安堂而来。
温荣知阿娘夙来温婉性平,心实意软,是不会防备人的,如此性子却轻易被人算计了去。
温老夫人半靠在垫了栗色盘绦缭绫软褥的紫檀壶门矮榻上,微闭着眼,拨转动手中念珠。
“可不是,贤人犒赏的罕见物,金贵二字都不敷以描述的,阿家道菡娘心细性敛,办事谨慎安妥,便将那鹦哥儿交与菡娘照顾了。”董氏端起茶碗吃了一口茶,言语中非常得意,温荣倒是没见过如此夸自家女娘的。
而温三娘行至温老夫人面前,撒娇后欲坐于温老夫人身侧,温荣不动声色地向旁移了一人坐间隔,温三娘对劲一笑随便地坐在先前温荣的位置。
温荣配房秀雅清爽,外间直棂窗外栽着茂林修竹,撒和针绣青兰的缦纱帘栊随风轻摆,带来一丝丝凉意,极得温荣情意。
温三娘眸子子斜睨了温荣一遭,固执团扇掩嘴道,“早闻杭州郡三叔一家本日返国公府,本该早早来迎了mm的,不奈那鹦哥聒噪不肯吃食,儿知老祖母喜那鹦哥讨巧,哪敢懒惰,故迟了些。”
温三娘搂着温老夫人,倒是一脸无辜,请罪般地来回望着林氏与温荣。
说话间温三娘摇着缀了伽楠香和绿松石流苏串的团扇走了出去,其身后是着秋色短臂襦裙、低眉扎眼的温二娘以及刚满五岁还被奶娘抱着的温六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