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温三娘行至温老夫人面前,撒娇后欲坐于温老夫人身侧,温荣不动声色地向旁移了一人坐间隔,温三娘对劲一笑随便地坐在先前温荣的位置。
温荣知阿娘夙来温婉性平,心实意软,是不会防备人的,如此性子却轻易被人算计了去。
“那是得细心顾问着。”林氏忙应到。
未几时,温老夫人身边的白妈妈过来传话,“几位娘子来了。”白妈妈笑着说道。
祥安堂中方氏与董氏已在两侧首坐定,温老夫人暖和笑着号召温荣和温茹坐于她身侧。
温三娘眸子子斜睨了温荣一遭,固执团扇掩嘴道,“早闻杭州郡三叔一家本日返国公府,本该早早来迎了mm的,不奈那鹦哥聒噪不肯吃食,儿知老祖母喜那鹦哥讨巧,哪敢懒惰,故迟了些。”
“温荣不过和菡娘普通,皆是出自黎国公府,纵是论那描述风采,温荣亦不及菡娘半分。”温荣冲温三娘笑了笑,杜口不提教坊歌伎之词。
那一世做了阿爷通房侍婢的姚氏,就是在这时被安排入阿爷和阿娘房内的,温荣望着面庞清秀、垂首恭立于廊侧的姚氏,考虑该如何是好。
“可不是,贤人犒赏的罕见物,金贵二字都不敷以描述的,阿家道菡娘心细性敛,办事谨慎安妥,便将那鹦哥儿交与菡娘照顾了。”董氏端起茶碗吃了一口茶,言语中非常得意,温荣倒是没见过如此夸自家女娘的。
白妈妈是温老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婢,对温老夫人最是忠心,当年一事,除主使者温老夫人,只余下白妈妈一人晓得了。
温荣和温茹皆换了身家常妆花织金襦裙,略微清算后便随阿娘往祥安堂而来。
温荣见温菡又待发作,心有不耐,遂看向菡娘手中的团扇,那伽楠香坠子跟着团扇轻摇,送来阵阵香风,可谓风雅,只是在温三娘心目中,迦南香再宝贵也不及团扇扇面上题着的清俊小楷。
温老夫人半靠在垫了栗色盘绦缭绫软褥的紫檀壶门矮榻上,微闭着眼,拨转动手中念珠。
温老夫人似在自言自语,又似在探听白妈妈。
祥安堂中人都散去,温老夫人只留下身边服侍的白妈妈,白妈妈取出银鎏金双层香炉,揭开錾刻着绽放蕾莲的镂空炉盖,移走云母片,自那鎏弓足瓣缠枝香盒中捻出一粒苏合新香……屋内气味垂垂浓烈。
温菡此话一出,不止是温荣变了神采,就连温老夫人、方氏、董氏、林氏皆面露不喜,哪有将自家女娘同那官伎去比的,纵使温老夫人平常再宠菡娘,现在也不免欲怒斥她几句,府内不懂事理还可教,出了府岂不叫人笑话,温老夫人正要开口,俄然想考量温荣的反应,故又闲下身子,捻着七色九宝双面罗汉珠手串,阖着眼。
未时末刻温老夫人房里婢子翠兰到西苑传话,让林氏带着温荣和温茹去祥安堂吃下午茶点,而温世珩、温景轩随温世玶去了前厅,说是府中集了海内众名流高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