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青霜对于黎言裳的俄然拜访也非常惊奇,心下震惊之余,不免有些担忧黎言裳会说出一些不应时宜的话来,这位世子妃的脾气她但是清楚的,心底里明显是自大的,却又揣着一股趾高气昂的架子,这会子见她夷易近人说话也谦逊三分,心底有些迷惑,面上却不露半分。
威远侯夫人知她小家子气又恐她说错话,却也顾不上别的,焦灼不安的问道,“你倒是快说平话启如何样了?”
樊夫人原不过是小流派里出来的,平日里也不常出门,即便是到了威远侯府也只是偶尔来侯夫人这里坐坐,何曾见过世子妃如许的大人物,又因着方才的失态与心底的仇恨,顿时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。
威远侯夫人也跟着站在一边,气的跺顿脚,低声怒道,“这个不懂端方的,世子妃,还请您看在她一心念着儿子的份上,莫要同她计算。”
倒是宇文青霜在一旁接过话来,“大嫂,这夜深露重的,您身子才刚好,才该多重视,二弟方才景象危急,到现在还没醒过来,父亲孔殷无法,只得进宫去求太医,这才又轰动了皇上,父亲到现在还没返来呢。”
威远侯夫人见她失态,仓猝站起家走过来,一把扯住她的袖子,“还不快见过世子妃。”
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,宇文青霜终究返返来,面上惨白却也带着一丝喜气,“母亲,二弟已经喝下太医煎的药,总算吊住了一口气,太医说,只要本日能醒过来,便无大碍了。”
两府隔得并不远,只一会儿肩舆便停在威远侯府的大门前,乔妈妈上前拍门,递了帖子出来。
威远侯夫人蓦地想起黎言裳小产的事,又想想这一阵子的流言,禁不住涌上一阵顾恤,仓猝叮咛道,“快去把我的貂皮锦团给世子妃拿来垫上。”
那妇人面带泪痕稍稍呆了呆,方才后退两步,待想起这便是害死本身儿子的家人时,顿时眼里冒出一股火来,竟是蓦地抬开端来,直直的望向黎言裳,却见黎言裳端倪间尽是忧心与体贴,目里又夹着些不怒自威的凌厉来,直吓得又发展了两步。
黎言裳自是听出此中含义,威远侯这是进宫找天子评理去了,嘴上却非常谅解的道,“出了如许的大事,侯爷自是担忧的,若不是宫里来人,我们还都不晓得二爷的景象,都怪那些误传动静的,若晓得二爷是这般伤害,世子爷自是过来守着的。”
仝氏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,不过是樊家旁支的一个小爷,威远侯府缘何非揪住晋王府不放呢?晋王府到底是皇室,丢了颜面,亦是损了皇室颜面,威远侯府如许的有恃无恐,单单只为那孤儿寡母讨回公道吗?
不过半晌便有人将门翻开,灯火透明映照下,从大门里走出一群人来,走在最前头便是威远侯夫人,跟在一旁的则是宇文青霜。
樊夫人面色惨白,呆呆的说了句,“我也看着去。”竟是回身就跟着宇文青霜走了。
樊夫人蓦地回过神,接到侯夫人非常冷冽的眼神,顿时面色绯红,仓猝的整整衣衿,刚要弯膝跪下去,却被黎言裳提早一把拽住了,“樊夫人莫要多礼,这会子正悲伤着,还行那些个俗礼做甚么?快说说二爷是如何回事?宫里的太医还没过来吗?”
寅时,黎言裳上了晋王府专门出行的软轿,身边带着宝瓶和金枝以及两个慎重的老婆子,一个唤作乔妈妈,一个唤作余妈妈,两个都是仝氏跟前服侍的。
两人面上都带着些讶异,急仓促的迎了出来。
书启便是那位樊家二爷的名讳,黎言裳内心格登一下,顿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一行人进了侯府待客正厅,黎言裳方才坐稳,一个身穿藕荷色衣衫的妇人急仓促奔出去,头上斜斜的插着几支银钗,头发稍显混乱,面色更是焦心,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威远侯夫人跟前,竟是哭着道,“大嫂,书启怕是不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