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进了侯府待客正厅,黎言裳方才坐稳,一个身穿藕荷色衣衫的妇人急仓促奔出去,头上斜斜的插着几支银钗,头发稍显混乱,面色更是焦心,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威远侯夫人跟前,竟是哭着道,“大嫂,书启怕是不可了。”
两府隔得并不远,只一会儿肩舆便停在威远侯府的大门前,乔妈妈上前拍门,递了帖子出来。
寅时,黎言裳上了晋王府专门出行的软轿,身边带着宝瓶和金枝以及两个慎重的老婆子,一个唤作乔妈妈,一个唤作余妈妈,两个都是仝氏跟前服侍的。
黎言裳微微欠了欠身,面带忧色,一脸朴拙,“侯夫人,这原是我们给侯府带来费事,王妃本想来瞧瞧二爷的,谁知白日里听到三弟闯了这祸事,竟给气病了,这会子还躺在床上,王妃特地叮嘱我来看望二爷,也亲身给侯爷侯夫人陪个不是。”
宇文青霜对于黎言裳的俄然拜访也非常惊奇,心下震惊之余,不免有些担忧黎言裳会说出一些不应时宜的话来,这位世子妃的脾气她但是清楚的,心底里明显是自大的,却又揣着一股趾高气昂的架子,这会子见她夷易近人说话也谦逊三分,心底有些迷惑,面上却不露半分。
那妇人面带泪痕稍稍呆了呆,方才后退两步,待想起这便是害死本身儿子的家人时,顿时眼里冒出一股火来,竟是蓦地抬开端来,直直的望向黎言裳,却见黎言裳端倪间尽是忧心与体贴,目里又夹着些不怒自威的凌厉来,直吓得又发展了两步。
威远侯夫人约莫四十来岁,端倪间带着几分夺目,她千万没想到这深更半夜的,世子妃竟然亲身上门来了,竟又是如许一副至心焦心体贴的模样,她不由得悄悄纳罕,遂一边暗自打量着黎言裳,一边谨慎翼翼的回道,“有劳世子妃挂着了,世子妃何必亲身来一趟?”
樊夫人蓦地回过神,接到侯夫人非常冷冽的眼神,顿时面色绯红,仓猝的整整衣衿,刚要弯膝跪下去,却被黎言裳提早一把拽住了,“樊夫人莫要多礼,这会子正悲伤着,还行那些个俗礼做甚么?快说说二爷是如何回事?宫里的太医还没过来吗?”
大街上沉寂无声,只要风偶尔掠过空中的簌簌声,另有轿夫们的脚步声,短促却不慌乱。
黎言裳自知不能亲身畴昔瞧瞧那位二爷的,到底是陌生男人受的又是外伤,遂点了点头,“那就有劳mm了。”
坐在轿内,黎言裳将前前后后的事串在一起细心的想了想,对这一趟出行却也并无几分掌控,毕竟是纸上谈兵,威远侯府究竟如何,还要置身此中才气对症下药,那便只要随机应变了。
“侯夫人严峻了,为人母亲,原是如许的心,哪个母亲能忍耐落空孩儿的痛苦?”黎言裳声音降落,轻如感喟,在这寂冷的寒夜显得尤其苦楚。
威远侯夫人见她失态,仓猝站起家走过来,一把扯住她的袖子,“还不快见过世子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