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慧嘉“嗤”一声:“说来讲去,大哥也是叫我不买这轮椅呢!你忍心看着三郎刻苦,我却不肯。我手上有嫁奁,大不了花光嫁奁,也要叫三郎不过现在这苦日子!”
如果宋熠在这里,并且晓得了江慧嘉的心机活动,这个时候必然要呼冤枉。他甚么时候自称学霸了?他连“学霸”这个词都没听过好不好?
江慧嘉眉头动了动,微微看了张氏一眼,又看向掌柜,问:“我若本日付了定钱,几今后能够拿到轮椅?”
不表示出不怕费钱,不吝倾家荡产的豪气,又怎能叫张氏和宋大郎信赖她为宋熠治伤的决计?不给这两人看到她的决计,他们又如何会向余氏说清,从而叫余氏晓得,她江慧嘉纵是带来丰富嫁奁,可只要宋熠伤病一日不好,这个无底洞就没有填完的时候?
归正江慧嘉是咬定了八贯钱,中间的张氏与宋大郎又一再劝说她这轮椅不成买,八贯还是太贵。宋大郎乃至有要强行制止她的意义,江慧嘉就怒道:“年老迈嫂安的甚么心?我本日上县城来买四轮车,倒是咱老爷子商定好的。年老迈嫂必然要禁止,莫非是要连老爷子的话都不听了?”
但江慧嘉这么个还价法,竟叫他无话再说。
宋大郎二十出头年纪,身材矮壮,脸面略长,有几分像余氏,但没不足氏的阴沉呆板像,倒是显出几分驯良模样。这时候他就搓动手,略略踌躇着,要劝不劝地说:“三弟妹,你大嫂她……她也不是个坏心。就是说,十贯钱一把的椅子,要价太离谱。要不……三弟妹,咱换家看看?”
为了分炊大计,这时候倒不宜过量胶葛了。
掌柜便提笔写下:“今收到……”写了三个字,看向江慧嘉,正要发问,江慧嘉已经自报流派,“我姓江,青山村人士,夫家姓宋,外子名唤宋熠,熠熠生辉的熠,掌柜的可写明白了。”
当下表情奥妙,甚觉风趣。
掌柜一怔,脱口便问:“江娘子识字?”
“罢了罢了!小娘子先交两贯定钱罢!”掌柜苦笑连连,直道,“某这回当真是看在小娘子对夫君有情有义的面上,大亏了!大亏了啊!”
凡是商家说亏,实在还肯卖的东西,那必然是有赚的。
江慧嘉道:“请指教。”
提及来,她嫁奁里头明面上那五十两压箱银,说是银子,但因为银子可贵,实在是银钱参半的。此中白银有二十两,别的则是三十贯铜钱。而她未过明路的那一百两私房钱,则被江母柳氏早早存入了宝通钱庄,换成了百两银票,给她暗里夹带着,以备后用。
“是以谁也不亏。”江慧嘉也笑起来,又催掌柜写契纸。
江慧嘉道:“若能包管质量……”正说着,俄然被张氏扯了扯衣袖。
掌柜接了银子,拿出一个点子小秤来称,称下来是二两一钱银,折得铜钱两贯零五百二十文。此人便连连道:“官方兑换代价是两贯零一百文呢,小娘子,这回小店可亏大了。”
掌柜的神情却慎重起来,当下持续写:“今收到青山村宋熠之妻江氏铜钱两贯……”
不提江慧嘉囧雷囧雷的表情,她面上还是暴露了欣喜之色,赶紧说道:“轮椅之说用词贴切,正应当是轮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