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实在晓得太子头疾的事,固然太子的勇武也出乎他的预感,可再勇武又如何,一个头疾就足以将太子钉死,使他纵是豪杰盖世,也要败给病魔。
说着说着,他眼中垂垂含了泪:“现在反贼就在城外,太子妃娘娘腹中胎儿若要呱呱坠地,起码还需数月。再待他长成,更需十数年,下臣们等得起,只怕大靖等不起了!”
令人即便不在火线,也无不感觉心惊肉跳。
景安王眼皮子也掀了掀,脊背倒是挺得更直了。
太子妃若当真有孕,那么她腹中的便是太子嫡子,大靖嫡皇孙。比起景安王来,这个尚且还在母亲腹中的孩子,倒成了更加名正言顺的第一担当人。
他面色还是有些不大好,气味也略显微小,但是当他自行坐正,多年御极构成的威势仍然使得阶下众臣心生凛然。
“甚么?”殿中,一名官员失声惊呼。
昌平帝即便不肯下明诏也没成心义了,太子失落,昌平帝后继无人,凡是他本日一去,众臣若不当即拥立景安王为新君,只怕就只要降了反军这一条路可走了。
太子回不来的,生而有疾,是天要亡他!
他没有发怒,他竟自怜般感喟了。
崇政殿中,众臣在列。
对啊,天子能够就将近死了,可这即便是个究竟,人们能在内心考虑揣测,但真要直白说出口,谁敢呢?
有人狂喜,有人禁止,有人哀伤,有人茫然。
恰好现在谁都不好再说话,只要徐德一声声催着太医。
昌平帝说出来了,方才被众臣节节逼迫,他都决然不肯开口,不想将景安王正面推到台前,可转眼之间,他却又本身将景安王提出来了。
至于被他提出来的太子妃腹中的孩子……太子嫡子那又如何?一个还在娘胎里的毛娃娃能成甚么事?别说是这毛孩子了,就算是太子重归汴京……那、那他们能够还真不知该要如何是好。
昌平帝一双老眼带着埋没的精光扫视四下,众臣便无不心口收紧,只觉得昌平帝要雷霆大怒,狠狠将世人叱骂一番了。
他倒也果断,当日领命时虽多有惊骇,可一旦到了此时上真章,他却也没有分毫畏缩。
昌平帝一改风格,竟然迂回逞强,反将景安王摆到台面上来,既如此,他们这些暗中支撑景安王的人,便是时候当机立断,乘势追击了。
“陛下!”徐德失声一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