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儒林外史 > 第28章 大柳庄孝子事亲乐清县贤宰爱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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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见庵内走出一个老翁来,定睛看时,不是别人,就是潘保正。匡超人上前作了揖:“如此这般,被了回禄。”潘保正道:“匡二相公,本来昨晚的火,你家也在内。不幸!”匡超人又把要借和尚庵住,和尚不肯的话,说了一遍。潘保正道:“师父,你不晓得,匡太公是我们村上驰名的忠诚人。何况这小二相公好个边幅,将来必然发财。你削发人与人便利,本身便利,权借一间屋与他住两天,他天然就搬了去。香钱我送与你。”和尚闻声保正老爹叮咛,不敢违拗,才请他一家出来,让出一间屋子来。匡超人把太公背进庵里去睡下。潘保正出去问候太公,太公谢了保正。和尚烧了一壶茶来与众位吃。保正回家去了。一会又送了些饭和菜来与他压惊。

三房里催出屋子,一日紧似一日,匡超人支吾不过,只得同他硬撑了几句。那边急了,发狠说:“过三日再不出,叫人来摘门下瓦!”匡超民气里焦急,又不肯向父亲说出。过了三日,天气晚了,正伏侍太公出了恭起来,太公睡下,他把那铁灯盏点在中间念文章,俄然听得门外一声清脆,有几十人声一齐呼喊起来。贰内心迷惑是三房里叫多少人来下瓦摘门。瞬息,几百人声一齐喊起,一派红光,把窗纸照得通红。他叫一声:“不好了!”忙开出去看,本来是本村失火。一家人一齐跑出来讲道:“不好了!快些搬!”他哥睡的梦梦铳铳,扒了出来,只顾得他一副上集的担子。担子内里的东西又琐细,芝麻糖、豆腐干、腐皮、泥人、小孩子吹的箫、打的叮当、女人戴的锡簪子,挝着了这一件,掉了那一件。那糖和泥人,断的断了,碎的碎了,弄了一身臭汗,才一总捧起来朝外跑。那厨子已是瞥见,有丈把高,一个一个的火团子往天井里滚。嫂子抢了一包被褥、衣裳、鞋脚,抱着哭哭啼啼,反今后走。老奶奶吓得两脚软了,一步也挪不动。那火光晖映得四周通红,两边喊声大震。匡超人想,别的都不打紧,忙进房去抢了一床被在手内,从床上把太公扶起,背在身上,把两只手搂得紧紧的,且不顾母亲,把太公背在门外空处坐着。又飞跑出去,一把拉了嫂子,指与他门外走。又把母亲扶了,背在身上。才得出门,当时火已到门口。几近没有前程。匡超人道:“好了!父母都救出来了!”且在空位下把太公放了睡下,用被盖好。母亲和嫂子坐在跟前。再寻他哥时,已不知吓的躲在那边去了。

过了四五日,他哥在集上回家的早,集上带了一个小鸡子在嫂子房里煮着,又买了一壶酒,要替兄弟拂尘,说道:“这事不必奉告老爹罢。”匡超人不肯,把鸡先盛了一碗送与父母。剩下的,兄弟两人在堂里吃着。刚好三房的阿叔过来催屋子,匡超人丢下酒,向阿叔作揖下跪。阿叔道:“好呀!老二返来了。穿的恁厚厚敦敦的棉袄,又在外边学得恁知礼,会打躬作揖。”匡超人道:“我到家几日,事忙,还未曾来看得阿叔,就请坐下吃杯便酒罢。”阿叔坐下吃了几杯酒,便提到出屋子的话。匡超人道:“阿叔莫要性急。放着弟兄两人在此,怎敢白赖阿叔的屋子住?就是没钱典屋子,租也租两间出去住了,把屋子让阿叔。只是现在我父亲病着,人家说,病人移了床,不得就好。现在我弟兄焦急请先生替父亲医,如果父亲好了,作速的让屋子与阿叔。就算父亲是长病,不得就好,我们也说不得摒挡寻屋子搬去。尽管占着阿叔的,不但阿叔要催,就是我父母两个白叟家,住的也不安。”阿叔见他这番话说的入耳,又婉委,又利落,倒也没的说了,只说道:“一个自家人,不是我尽管要来催,因为要一总拆了补缀。既是你恁说,再耽带些日子罢。”匡超人道:“多谢阿叔!阿叔但存候心,这事也不得过迟。”那阿叔应诺了要去。他哥道:“阿叔再吃一杯酒。”阿叔道:“我不吃了。”便辞了畴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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