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犯万里,年貌与来文符合,当今头戴纱帽,身穿七品补服,供称本年在京保举中书职衔,呼应原身锁解。该差毋许需索,亦毋得疏纵。
未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随即写了一个帖子,请高亲家老爷来商讨要话。少刻,高翰林到了,秦中书会着,就把凤四老爹的话说了一遍。高翰林赶紧道:“这个我就去。”凤四老爹在旁道:“这是告急事,秦老爷快把以是然交与高老爷去罢。”秦中书忙出来。一刻,叫管家捧出十二封银子,每封足纹一百两,交与高翰林道:“现在一半情面,一半礼品,这原是我垫出来的。我也晓得阁里另有些使费。一总费亲家的心,奉托施老先生包办了罢。”高翰林局住不美意义,只得应允。拿了银子到施御史家,托施御史连夜打发人进京办去了。
只见凤四老爹一小我坐在远远的,望着他们嘲笑。秦中书瞥见,问道:“凤四哥,莫非这件事你有些晓得?”凤四老爹道:“我如何得晓得?”秦中书道:“你不晓得,为甚么笑?”凤四老爹道:“我笑诸位老先生好笑。人已拿去,急他则甚!依我的鄙意,倒该差一个无能人到县里去刺探刺探,到底为的甚事,一来也晓得下落,二来也晓得可与诸位老爷有碍。”施御史忙应道:“这话是的狠。”秦中书也赶紧道:“是的狠,是的狠!”当下差了一小我,叫他到县里刺探,那管家去了。
秦中书闻声凤四老爹来了,大衣也没有穿,就走了出来,问道:“凤四哥,事体如何样了?”凤四老爹道:“你还问哩,闭门家里坐,祸从天上来,你还不晓得哩!”秦中书吓的慌镇静张的,忙问道:“怎的?怎的?”凤四老爹道:“怎的不怎的,官司够你打半生。”秦中书更加吓得面如土色,要问都问不出来了。凤四老爹道:“你说他到底是个甚官?”秦中书道:“他说是其中书。”凤四老爹道:“他的中书还在判官那边造册哩。”秦中书道:“莫非他是个假的?”凤四老爹道:“假的何消说!只是一场钦案官司,把一个假官从尊府拿去,那浙江巡抚本上也不要特参,只消带上一笔,莫怪我说,老先生的事,只怕也就是‘沸水泼老鼠’了。”秦中书听了这些话,瞪着两只白眼,望着凤四老爹道:“凤四哥,你是极会办事的人。现在这件事,到底如何好?”凤四老爹道:“没有如何好的法。他的官司不输,你的身家不破。”秦中书道:“怎能叫他官司不输?”凤四老爹道:“假官就输,真官就不输。”秦中书道:“他已是假的,如何又得真?”凤四老爹道:“莫非你也是假的?”秦中书道:“我是遵例保举来的。”凤四老爹道:“你保举得,他就保举不得?”秦中书道:“就是保举,也不得及。”凤四老爹道:“怎的不得及?有了钱,就是官。现放着一名施老爷,还怕筹议不来!”秦中书道:“这就快些叫他办。”凤四老爹道:“他到现在办,他又不做假的了。”秦中书道:“依你如何样?”凤四老爹道:“若要依我么,不怕拖官司,竟自随他去。若要图洁净,替他办一个,等他官司赢了来,得了缺,叫他一五一十算了来还你。就是九折三分钱也无妨。”秦中书听了这个话,叹了一口气,道:“这都是好亲家拖累这一场,现在却也没法了。风四哥,银子我竟出,只是事要你办去。”凤四老爹道:“这就是水中捞月了。这件事,要高老先生去办。”秦中书道:“为甚的偏要他去?”凤四老爹道:“现在施御史老爷是高老爷的相好,要恳着他作速按例写揭帖揭到内阁,存结案,才有效哩。”秦中书道:“风四哥,果然你是见事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