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儒林外史 > 第77章 病佳人青楼算命呆名士妓馆献诗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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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言志本身上得楼来,瞥见聘娘在那边打棋谱,上前作了一个大揖。聘娘感觉好笑,请他坐下,问他来做甚么。丁言志道:“久仰女人最喜看诗,我有些拙作,特来就教。”聘娘道:“我们本院的端方,诗句是不白看的,先要拿出费钱来再看。”丁言志在腰里摸了半天,摸出二十个铜钱来,放在花梨桌上。聘娘大笑道:“你这个钱,只好送给仪征丰家巷的捞毛的。不要玷辱了我的桌子,快些收了归去买烧饼吃罢。”丁言志羞得脸上一红二白,低着头,卷了诗,揣在怀里,悄悄的下楼回家去了。

薪尽火传,工匠市廛都有韵。

陈和尚自此今后,无妻一身轻,有肉万事足,每日测字的钱,就买肉吃,吃饱了,就坐在文德桥头测字的桌子上念诗,非常安闲。又过了半年,那一日,正拿着一本书在那边看,遇着他一个朋友的测字丁言志来看他。见他看这本书,因问道:“你这书是几时买的?”陈和尚道:“我才买来三四天。”丁言志道:“这是莺脰湖唱和的诗。当年胡三公子约了赵雪斋、景兰江、杨执中先生,匡超人、马纯上一班大名士,大会莺脰湖,分韵作诗。我还牢记得赵雪斋先生是分的‘八齐’。你看这起句‘湖如莺脰落日低’,只消这一句,便将题目点出,以下就句句贴切,移不到别处宴会的题目上去了。”陈和尚道:“这话要来问我才是,你那边晓得!当年莺脰湖大会,也并不是胡三公子做仆人,是娄中堂家的三公子、四公子。当时我家先父就和娄氏弟兄是一人之交。彼时大会莺脰湖,先父一名,杨执中先生、权勿用先生、牛布衣先生、蘧马先夫先生、张铁臂、两位仆人。另有杨先生的公子,共是九位。这是我先父亲口说的,我倒不晓得?你那边晓得!”丁言志道:“依你这话,莫非赵雪斋先生、景兰江先生的诗,都是别人假做的了?你想想,你可做得来?”陈和尚道:“你这话特别不通!他们赵雪斋这些诗,是在西湖上做的,并不是莺脰湖那一会。”丁言志道:“他清楚是说‘湖如莺脰’,如何说不是莺脰湖大会?”

正叫着,遇见陈木南踱了来,瞥见和尚仰巴叉睡在地下,不成模样,仓猝拉起来道:“这是怎的?”和尚认得陈木南,指着桥上说道:“你看这丁言志,无知无识的,走来讲是莺脰湖的大会,是胡三公子的仆人。我替他讲明白了,他还要死强,并且说我是冒认先父的儿子,你说可有这个事理?”陈木南道:“这个是甚么要紧的事,你两小我也如许鬼吵?实在丁言老也不该说思老是冒认父亲。这倒是言老的不是。”丁言志道:“四先生,你不晓得。我莫非不晓得他是陈和甫先生的儿子?只是他摆出一副名流脸来,太丢脸。”陈木南笑道:“你们自家人,何必如此?如果陈思老就会摆名流脸,当年那虞博士、庄征君如何过日子呢?我和你两位吃杯茶,和和事,下回不必再吵了。”当下拉到桥头间壁一个小茶社里坐下,吃着茶。

次日,那卖人参的朝晨上走到他寓所来,坐了半日,连鬼也不见一个。那门外推的门响,又走进一小我来,摇着白纸诗扇,文绉绉的。那卖人参的起来问道:“贵姓?”那人道:“我就是丁言志,来送新诗就教陈四先生的。”卖人参的道:“我也是来寻他的。”又坐了半天,不见人出来,那卖人参的就把屏门拍了几下。董老太拄着拐杖出来问道:“你们寻阿谁的?”卖人参的道:“我来找陈四爷要银子。”董老太道:“他么?此时好到观音门了。”那卖人参的大惊道:“这等,可曾把银子留在老太处?”董老太道:“你还说这话,连我的房钱都骗了!他自向来宾楼张家的妖精缠昏了头,那一处不脱空!背着一身的债,还稀少你这几两银子!”卖人参的听了,“哑叭梦见妈——说不出的苦”,急的暴跳如雷。丁言志劝道:“尊驾也不必急,急也不顶用,只好请回。陈四先生是个读书人,也一定就骗你,将来他返来,少不得还哩。”那人跳了一回,无可何如,只得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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