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儒林外史 > 第78章 添四客述往思来弹一曲高山流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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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是会写字的。此人姓季,名遐年。自小儿无家无业,总在这些寺院里安身。见和尚传板上堂吃斋,他便也捧着一个钵,站在那边,随堂用饭。和尚也不厌他。他的字写的最好,却又不肯学前人的法帖,只是本身创出来的风格,由着笔性写了去。凡是人要请他写字时,他三日前,就要斋戒一日,第二日磨一天的墨,却又不准别人替磨。就是写个十四字的春联,也要用墨半碗。用的笔,都是那人家用坏了不要的,他才用。到写字的时候,要三四小我替他拂着纸,他才写。一些拂的不好,他就要骂、要打。却足要等他甘心,他才欢畅。他若不甘心时,任你贵爵将相,大捧的银子送他,他正眼儿也不看。他又不修面貌,穿戴一件稀烂的直裰,靸着一双破不过的蒲鞋。每日写了字,得了人家的笔资,自家吃了饭。剩下的钱就不要了,随便不了解的贫民,就送了他。

一个是开茶社的。此人姓盖,名宽,本来是个开当铺的人。他二十多岁的时候,家里有钱,开着当铺,又有地步,又有洲场。那亲戚本家都是些有钱的。他嫌这些人俗气,每日坐在书房里做诗看书,又喜好画几笔划。厥后画的画好,也就有很多做诗画的来同他来往。固然诗也做的不如他好,画也画的不如他好,他却爱才如命。遇着这些人来,留着吃酒用饭,说也有,笑也有。这些人家里有冠、婚、丧、祭的告急事,没有银子,来向他说,他从不推让,几百几十拿与人用。那些当铺里的小官,瞥见仆人这般行动,都说他有些呆气,在当铺里尽着作弊,本钱垂垂消折了。地步又接连几年都被水淹,要赔种赔粮,就有那些混账人来劝他变卖。买田的人嫌地步收成薄,清楚值一千的只好出五六百两。他没何如,只得卖了。卖来的银子,又不会生发,只得放在家里秤着用。能用得几时?又没有了,只靠着洲场利钱还人。不想伴计没知己,在柴院子里放火。运气不好,接连失了几次火,把院子里的几万担柴尽行烧了。那柴烧的一块一块的,结成绩和太湖石普通,光怪陆离。那些伴计把这东西搬来给他看。他瞥见好顽,就留在家里。家里人说:“这是倒运的东西,留不得!”他也不肯信,留在书房里顽。伴计见没有洲场,也辞出去了。

一个是做裁缝的。此人姓荆,名元,五十多岁,在三山街开着一个裁缝铺。每日替人家做了糊口,余下来工夫就操琴写字,也极喜好做诗。朋友们和他相与的问他道:“你既要做雅人,为甚么还要做你这贵行?何分歧些黉舍里人相与相与?”他道:“我也不是要做雅人,也只为脾气附近,故此经常学学。至于我们这个贱行,是祖父遗留下来的,莫非读书识字,做了裁缝就玷辱了不成?何况那些黉舍中的朋友,他们另有一番见地,怎肯和我们相与?现在每日寻得六七分银子,吃饱了饭,要操琴,要写字,诸事都由得我,又不妄图人的繁华,又不平侍人的色彩,天不收,地不管,倒不欢愉?”朋友们听了他这一番话,也就反面他亲热。

看官!莫非自今今后,就没一个贤人君子能够入得《儒林外史》的么?但是,他未曾在朝廷这一番旌扬之列,我也就不说了。

又一个是卖火纸筒子的。此人姓王,名太。他祖代是三牌坊卖菜的,到他父亲手里穷了,把菜园都卖掉了。他自小儿最喜下围棋。厥后父亲死了,他无觉得生,每日到虎踞关一带卖火纸筒度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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