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赶快上前两步,托住她的手臂,笑称“长嫂,您可别让我难堪,太子哥哥如果晓得我让您行礼,必定会指责我。”
母后待我很好,吃穿住用,无一不精,教诲之事也是一如己出。正因为如此,看着母后体贴的脸,我一个字也说不出。但到底是想的,阿谁曾经敢带着我阔别皇宫的女人,阿谁至死也不肯踏入长安城一步的女人,阿谁生我育我的女人,我还是驰念她。
我承认,我想我的生身母亲了。
他是个和尚,不是念佛就是打坐,莫非不会感觉无聊吗?
太子妃眸光流转,温温轻柔地又和我说了很多话,留了午餐,我才回百福殿。
欢迎我的是太子妃,她怀了身孕,看我的目光非常温和,笑意盈盈地和我见礼。
我胡思乱想着,不晓得明日该如何见到辩机。
我想了想,并不感觉父皇有甚么贰言,约莫也是思念母后,但不免落人话柄。
半夏应是,退了出去。
她嚷道“谁要你假美意。”人却乖顺地上了床。
我说着,俄然哑然,是不是因为十二姊这个炮仗样性子,父皇才把她嫁给忠臣遗孤的周道务呢?
她如何能呢?她当然能,她有韦妃娘娘这个亲娘护着,如何不能和我争。
我从不讲甚么姊妹情,但对着十二姊,我有一种兔死狐悲,物伤其类的感受,不自发地劝她“你不要率性,你本日来必定触怒了父皇,你的封号估计也要等些日子给你,你算不算得不偿失?”
父皇又犒赏了我很多物件,无声地彰显着宠嬖。我却没有本来想像地那般胜利的愉悦,赢了十九妹又如何?十九妹还能改了不成?
夜深,我却毫无睡意,压在床上展转反侧,如何也没法入眠。
这丫头,前几天被父皇吓得不轻。
她悄悄呼了口气,轻手重脚地推出去。
她抽抽泣泣,不过就是不想嫁给周道务,父皇太狠心芸芸。
太子妃闻言“你阿兄从会昌寺找来给母后祈福的,可有甚么不当?”
罢了罢了,就当是替父皇留面子。
我来是为了找阿谁标致的和尚,随便酬酢了几句,干脆直接问“长嫂,前几日太子哥哥找来的阿谁和尚,您可晓得是哪个寺里的和尚?”
以后又小声道“提及来,我也该去给母后上柱香。”
宫人每唱一次名,就有宫婢端着托盘放在百福殿间。
太子妃较着神采轻巧“殿下这是讽刺妾身。”到底没有施礼。
十二姊确切是哭着来的,见到我时眼角还充着红。
“殿下!”半夏进屋唤了我。
她又吃紧解释“虽说母后去了两年了,可你阿兄总也放心不下,宫中忌讳这些,这可有了不当?”
望着烛台上的学费,怔怔入迷。
我睨了她一眼,又道“你去递了牌子吧。”
本日并不是她值夜,我不快地看她,她并不惊骇,只是暴露难堪“是十二公主,她哭着来百福殿,要见殿下。”
我拍了拍床边,问“彻夜歇在这吧,我和父皇说你是来找我说小话的,姊妹间同睡一处,也不算甚么。”
“混闹!”我轻喝,揉了揉眉角,感觉她这些年实在没长脑筋。
她瞥见我,甚么都顾不上,未语泪先流,语气尽是悲伤绝望“百福,母妃说,明日,明日父皇就要下旨了。”
不晓得是不是私心作怪,我暴露几分踌躇“您劝劝太子哥哥,今后还是去寺里好,请进宫来,易肇事端。”
“明日一早,本宫去东宫。”我叮咛身边的侍婢。
自我五岁被抱进大兴宫,曾经有很多个夜,我思念起阿谁恍惚的身影,思念眷恋到抽泣。却只能死死地攥住被角,咬着嘴唇,不敢收回一声。
次日天公作美,吹着缓缓冷风,我到东宫时,太子哥哥并不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