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仲说这四个字,有概而括之之意,正如王扶摇那日所说,“大户人家无新奇事”,不过就是担当家业的题目,范老太爷有三子、三嫡孙,此后如何分派产业,是没法制止的困难,既要包管子孙敦睦,又要使得家业稳妥秉承下去,如何能够不忧心忡忡?
周大道:“关二爷儿好,我来领这位陈小哥去见太爷,太爷叫得急,不断步了。”
范老太爷似在回想旧事,道:“不晓得人留葫芦于我那孙儿的事情,府内高低多数晓得,扶摇与你说了,并不奇特,但不晓得人当年除了留下那只葫芦,还留了八个字于我,至今这八个字也只我一人晓得。”
范老太爷道:“有日我读《诗经》,读到这么一句,‘知我者谓我心忧,不知我者谓我何求’,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,刚才陈公子说我心忧,可否说说我心忧何事?”
“公子这边请。”周大持续带路,出了一座亭廊,上了一座小小的白石桥,几步便过,下了桥,面前是一排浅水石阶。
范老太爷惊诧,继而哈哈大笑,笑中有苦楚之意,道:“公子知我。”
两人分开正屋大院,转上一个长长的游廊,一起前行,忽听一阵笑语,劈面走来几小我,一名打扮得素净夺目、金彩光辉的女子领着一群丫环,正笑着跟身边的一名美丽女人说话,只听那女人说:“您跟那萧女人两人才是棋逢着敌手,将碰到良才,嘴巴一样得短长。”
“很好。”
穿过穿堂,是一片好大的后院,假山川池、亭台楼榭、花草石桥……像一幅风景画在面前放开。
“是啊,偌大范府,我最爱此处,一边洗脚,一边看云,不亦乐乎?”
正说着,撞到一起,那素净女子迎着周大笑道:“问周老爷子安,周老爷子这急仓促地是去做甚么?”
范老太爷灼灼的望着姜仲,一字一句道:“二七之年,遇陈呈祥。”稍顿一下,续道:“明日恰是我那葫芦孙儿十四岁生日,而小陈公子你刚好入了我范府,是以小陈公子,你便是我葫芦孙儿那射中的朱紫!”
这位周大管家名字就叫周大,是暮年跟着范老太爷的书童,这么多年熬下来,小书童成了范府大管家,因为是范老太爷身边最得力的人,连范家的三位老爷都让他三分,再晚一辈的范府嫡派孙辈乃至要叫他做“周爷爷”。是以,周大在范府的奴婢身份已经成了一种名分。
就在这时,姜仲忽觉体内那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金豌豆颤了一下,心中随之一动,用余光摆布看了看,心想:“近处必然伏着数位技艺不凡的暗哨。”一昂首却看到一名麻衣老者正坐在凉亭边昂首看天上的白云,不消猜也知那位便是十国真正的首富、范府家主范老太爷。
向前走了一段路,姜仲刚想要开口问“关二爷儿”这个称呼的典故,周大主动说道:“这女娃是大老爷家轩哥儿的媳妇,本姓关,据称能舞家中那柄家传的大刀,有一身惊人的技艺,且为人夺目无能,掌管府中女眷的一应事件,老太爷故而赐了她一个‘关二爷儿’的诨名。”
这是范老太爷真正心忧之处。
几位掌柜都点头称是,姜仲起家与范二老爷及诸位掌柜告别,随周大出了正屋,去见范老太爷。
姜仲点头认同。
姜仲沉吟半晌,只说了四个字:“何故为继?”
“公子谨慎。”周大说着,前面带路,姜仲边踩着石阶,边风俗性地心中冷静数着,走完石阶,刚好数到三百六十五,一座范围与别的皆不不异的八角亭翼然临于清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