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便聊着交州的局势，聊快意在南边所见所闻。
但阖上信，看到她写在后背的哪句百越山歌，还是不由发笑，放下心来。
――萧怀朔还是没有结婚。
那琴音干云，疏朗广宽。便如雄鹰展翅遨游于九天，翼下风高天长。却倏然一回，盘而复旋。
现在提起舞阳长公主，最多有人记得――哦，是太后的养女，例外封做公主的那位啊。仅此罢了。
徐思觉着快意该当也将近返来了。
徐思猜想萧怀朔迩来心烦，该当多少与此相干。
萧怀朔放缓脚步，快意便也不急于赶路。
信读完，侍女也前来通报，“陛下来了。”
她不肯刺激萧怀朔，便干脆不提这一件。只道，“想吃些甚么？我让人去做。”
一时风过。那江风吹开船楼上的木窗，那操琴之人正和快意四目相对。
徐思记性很好，只看了一遍便记着了――哪句百越语的意义该当是，“想家了”。
客岁夏季快意去了交州。她机遇好，得顾淮的青睐，而顾淮在交州恰是个恩威并重的大人物。她带了顾淮的信使和信物到交州，一入界便得百越民的美意接待。酒饱食酣之余，写信返来讲――吃到交州的百虫宴啦。
清楚就吃住得分外别致和满足。
江上船只来往如梭，桅杆如林。邻近傍晚，落日斜抹于江，波光如金鳞翻跃。
江潮涌起。
明显是调侃，可对上他空茫孤单的眼神，便晓得他只是在逞强罢了。
那人起家，一时只是凝睇着她。
故而这两年国中有君而无后的状况，保持得还算安稳。
她乃至还专门学了本地土话，以字表音，写了首本地山歌给徐思“听”。
快意便又向萧怀朔施礼。
快意风尘仆仆万里跋涉而来，回到总舵，才要进屋梳洗换衣，便见满院子的保护侍从，才晓得徐思和萧怀朔已在屋里等她了。
他们便一道去蒙学馆找徐思。
只一个恍神，已泪盈于睫。
她还是是快意，只是比畴昔更肆意和安闲些。明显妆容草率如百姓，却反而比当公主时更明艳夺人了些。
他们便沿途抚玩宫中一草一木。
不过想来也持续不了多久。朝中已经有人重提立后之事了。年初除服，这个月琉璃也出嫁，想再拿守孝做借口，朝臣们约莫也不会再买账了。
就连徐思一时认出她来，也不由欢乐道，“还在想那里来的少年郎，好生姣美。竟是你返来了。”
快意的商船从江陵来，快意随船回京。至秦淮河口，却被阻在船埠外。似是泊岸船只过量，船埠繁忙，一时还腾不出泊位。
快意歇不住，便要去玄圃寻徐思。改换好衣衫，才出门去，便见萧怀朔从外头出去。
等他们都走了，快意便和徐思一道靠在榻上，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这一年来产生的事。
快意没有作答。
十月尾，快意回朝。
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软弱和越轨的话。
她便到船面上吹风。
最后一次返来是在永泰元年四月――仿佛是在剡县访得名医，恰名医被征召入太病院了，因而她带着庄七娘返来求医。住了约莫有半个月，便将庄七娘交托给霁雪，再度分开建康。
徐思从婚礼上分开，还是回辞秋殿。歌乐渐远，彩灯渐稀。待回了辞秋殿中，只觉灯火阑珊，月影萧索。旧时亭台还是在，但是儿后代儿却俱都不在身边了。
徐思悄悄叹了口气。若依萧怀朔的意义，除非快意真的转意转意，不然只怕他真会迟延到天荒地老。
说话间，萧怀朔便进屋来向徐思存候。瞧见徐思手上手札，晓得她这是又思念快意了，长睫便一垂。
有一样闲而不能泊岸的船只泊于江上，那船长好雅兴，临江抱琴，奏响浊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