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皓略一踌躇,道,“顾公既然派儿子前来,想来必是好动静。但详细如何,还要看顾公子如何说。”
顾景楼只能道,“十月――臣有罪。”他也只能服软,一面又察看萧怀朔。他能清楚的从萧怀朔眼中看到肝火,但那肝火只一闪而过,立即便被压下去。
顾景楼接着道,“谁知直到腊月,台城之围还是未解。家父认识到救兵不成靠,虽伤势未愈,还是命人马上整备军队北上勤王。但是未出发便收到了秦州的求援信。西魏军队大肆南下,汉中沦亡。家父以为李斛根底陋劣,不过是一时之乱。可若荆州一代落入西魏人手中,便将威胁国运,故而决定北上驰援。”
范皓踌躇了半晌,道,“非论如何,顾江州已占有雍州,并且向殿下昂首称臣。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安定李斛之乱,尽快夺回建康,稳定局势。”萧怀朔点了点头,范皓便道,“而要安定李斛之乱,乃至于今后运营大事,也都需求有顾江州的支撑。殿下是否想过――同顾淮缔盟?”
而顾景楼早晓得这一趟来定然要亏损――用他阿爹的话说,他也该受些经验了。但这少年有个弊端,他好面子。让他对萧怀朔屈膝报歉,他不是那么的仗义。
范皓吸了口气,终还是摇了点头,道,“顾江州且非论,但这少年言辞飘忽,多借口而少诚意。殿下还是不要轻信于他,也万勿放他归去。”
萧怀朔也不起家,纶巾鹤氅,安坐于席。
他也终究多少能体味,为何得知韩信之死,汉高祖“且喜且怜之”了。
萧怀朔只同他对视着,缓缓道,“哦?”
正思考,便有人递信儿出去,道,“舞阳公主命小人来禀告殿下,江州刺史顾淮的季子顾景楼来赭圻了。”
萧怀朔悄悄一笑,道,“是啊……”
顾景楼已被快意折腾过一回,对上这阵仗,立即便明白这姐弟两个都不是维摩那等心慈手软天真天真,再三再四的给人机遇的好少年。
萧怀朔大步进屋,侍从们低头趋步上前,帮他卸下铠甲。府中记室上前禀报政务,萧怀朔边走边听,未及进屋,外头便有人来通禀,“范明之范学士正在侧堂里等待。”
范皓听他称臣,心下先松了一口气。又听他说麾下另有三千后辈兵,内心先喜后惊,忙望向萧怀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