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轩一头盗汗,看着一脸自恋的简雍,心中马勒戈壁的大戈壁上掀起了漫漫狂沙,一万头草泥马连滚带爬……
拾木阶而上,就走入了长长的半覆式廊道以内,脚下是包浆条木地板,左手边是廊表面景朱红雕栏,栏外樱树犹在花已谢,只余道道斜枝风中摇摆。
李轩一捂脸,心中的凄苦那个知。
廊道右手边,是一道道一人多高的横拉门,门外在简家女仆的服侍下,除履而入,脚下是铺满全部阁间的实木地板,鼻间浮过的是一缕暗香。
跪坐在简雍斜火线的一条布衣大汉,跪姿双手按膝,上身一躬。
一内一外,这简龙简豹的俩禽兽,怕不是预备用来擒他的家兵吧。
简雍一样固执,在矮几后也是一个歪身三十度以上的外型,以稳定的风采,斜脸四目直对:“你肤白齿锆,牙整无磨,手若涂脂,十甲有泽,脖颈四躯不见汗痕,自是从小锦衣玉食,怕是农活都没干过一天,你跟我装甚么文盲?”
说着,幽幽道,“传闻很多华族庶出子,为求搏天之功,遮郡望,掩堂号,隐去名讳,自入黄巾军中。以左髭丈八,青牛角,于氐根,张白骑等诨号为名,以免累及家属。你小仙儿的诨号倒也够浑的,该不是也打了浑水摸鱼的主张吧?”
天井不知几进,被简家管事领着出去,只看到围着花圃一圈,就是一栋栋比地高出很多,首尾相连的连体木楼,低则双层翻山,中心三层翘飞檐。
简雍扇敲矮几,斜脸看了眼李轩,又捏了个果仁扔进嘴,咀嚼着问,“哪学来的?”
“你岁尚浅,莫效狂士。”
简雍明显晓得李轩很多事,闻声心有戚戚焉,“君子远庖厨,蛾贼此举,确是欺人太过。”
李轩闻声一愣,从速把双手抬到额前双眉上方,感受高度不敷,又高举了点,再鞠躬拜下,拜完保持姿式稳定,斜了下脸问,“这下姿式可到位?”
“我看出来了,你比我当年还要放荡不羁,怕是药石难医了。”
为表示恭敬,李轩躬身到地,斜脸眼睛朝上看,姿式保持稳定。
然后,李轩瞥见了一个类人形蚕茧。
……
简雍昂首,目光超出李轩,冲门口道,“简豹,你也下去,去内院,让夫人备衣,让承儿过来,重新予仇人见礼。”
李轩挑了个大拇指,冲感同身受的简雍晃了晃,自大的一昂头,“任脚下响着沉重的铁镣,任他把皮鞭举得高高,我宁肯手里包着豆包,也放不下心头的高傲。若非被我风韵倾倒,邓茂不忍侵犯,恐怕青史之上,又要添一缕千古忠魂啦!”
“若不是看你定非蛾贼,早让人拿了你了。”
简雍捏了个果仁进嘴,老鼠须一抖,似觉歪的别扭,干脆一肘枕在地板,摆了个睡罗汉的外型,抬眼轻瞥,“你小觑我一介商贾是吧?别否定,你明眉之下自傲的双眸,刚毅的嘴角上那如有若无的笑意,已经出售了你。”
见了正主,过了堂考,李轩就此暂安在了简家城中别院。
“臣在。”
透过枝头了望,就是天井内一片片盛开的月见草,虞美人,鸢尾花,姹紫嫣红,蝶飞蜂绕。
“风采?我都中风了,接了族里的买卖,病才好些。”
“不对么?”
简雍很奸刁,跪坐都抬着下巴,用居高临下的鄙弃眼神瞄他不说,嘴还闲不住,左手打扇,右手时不时从矮几上的小瓷坛里,捏个果仁朝嘴里搁。
说着,问李轩,“高朋是否稍歇,待沐浴换衣后,你我再重新见礼?”
“你这是甚么礼啊?”
简雍斜脸吐了口果渣,一样与李轩一个方向斜脸,四目相对,“你逗我玩呢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