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明坐于帐中,摆布将张虎、戴陵、乐綝并九十个军,皆缚在帐下。孔明笑曰:“吾即使捉得汝等,何足为奇!吾放汝等回见司马懿,教他再读兵法,重观战策,当时来决雌雄,未为迟也。汝等性命既饶,当留下军火战马。”遂将世人衣服脱了,以墨涂面,步行出阵。
次日,孔明尽起祁山之兵前到谓滨:一边是河,一边是山,中心平地郊野,好片疆场!
孔明曰:“司马懿善能用兵,知吾兵退,必定追逐;心中疑吾有伏兵,定于旧营内数灶;见每日增灶,兵又不知退与不退,则疑而不敢追。吾缓缓而退,自无损兵之患。”遂传令退兵。
孔明既斩了陈式,正议进兵,忽有细作报说曹真卧病不起,现在营中医治。孔明大喜,谓诸将曰:“若曹真病轻,必便回长安。今魏兵不退,必为病重,故留于军中,以安世人之心。吾写下一书,教秦良的降兵持与曹真,真若见之,必定死矣!”遂唤降兵至帐下,问曰:“汝等皆是魏军,父母老婆多在中原,不宜久居蜀中。今放汝等回家,如何?”众军泣泪拜谢。孔明曰:“曹子丹与吾有约;吾有一书,汝等带回,送与子丹,必有重赏。”魏军领了书,奔回本寨,将孔明书呈与曹真。真抱病而起,拆封视之。其书曰:“汉丞相、武乡侯诸葛亮,致书于大司马曹子丹之前:窃谓夫为将者,能去能就,能柔能刚;能进能退,能弱能强。不动如山岳,难测如阴阳;无穷如六合,充分如太仓;浩渺如四海,眩曜如三光。
两军相迎,以弓箭射住阵角。三通鼓罢,魏阵中门旗开处,司马懿出马,众将随后而出。只见孔明端坐于四轮车上,手摇羽扇。懿曰:“吾主上法尧禅舜,相传二帝,坐镇中原,容汝蜀、吴二国者,乃吾主宽慈仁厚,恐伤百姓也。汝乃南阳一耕夫,不识天数,强要相侵,理宜殄灭!如费心改过,宜即早回,各守疆界,以成鼎足之势,免致生灵涂炭,汝等皆得全生!”孔明笑曰:“吾受先帝托孤之重,安肯不倾慕极力以讨贼乎!汝曹氏不久为汉所灭。
两军恰才相会,俄然阵后鼓角齐鸣,喊声大震,一彪军从西南上杀来,乃关兴也。懿分后军当之,复催军向前厮杀。俄然魏兵大乱:本来姜维引一彪军悄地杀来,蜀兵三路夹攻。
孔明收得胜之兵,回到祁山时,永安城李严遣都尉苟安解送粮米,至军中交割。苟安好酒,于路怠慢,违限旬日。孔明大怒曰:“吾军中专以粮为大事,误了三日,便该处斩!汝今误了旬日,有何理说?”喝令推出斩之。长史杨仪曰:“苟安乃李严用人,又兼赋税多出于西川,若杀此人,后无人敢送粮也。”孔明乃叱军人去其缚,杖八十放之。苟安被责,心中挟恨,连夜引亲随五六骑,径奔魏寨投降。懿唤入,苟安拜告前事。懿曰:“固然如此,孔明多谋,汝言难信。汝能为我干一件大功,吾当时奏准天子,保汝为大将。”安曰:“但有甚事,即当效力。”懿曰:“汝可回成都布散流言,说孔明有怨上之意,迟早欲称为帝,使汝主召回孔明:便是汝之功矣。”苟安承诺,径回成都,见了寺人,布散流言,说孔明自倚大功,迟早必将篡国。寺人闻知大惊,即入内奏帝,细言前事。后主惊奇曰:“似此如之何如?寺人曰:可诏还成都,削其兵权,免生背叛。“后主下诏,宣孔明班师回朝。蒋琬出班奏曰:丞相自出师以来,累建大功,何故宣回?“后主曰:朕有奥妙事,必须与丞相面议。“即遣使赍诏星夜宣孔明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