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日吉平咬指为誓,我也曾见。“曹操藏匿庆童于府中,董承只道逃往他方去了,也不追随。
且说董承自刘玄德去后,日夜与王子服等商讨,无计可施。建安五年,除夕朝贺,见曹操骄横更甚,感愤成疾。帝知国舅抱病,令随朝太医前去医治。此医乃洛阳人,姓吉,名太,字称平,人皆呼为吉平,当时名医也。平到董承府用药调节,朝夕不离;常见董承长叹短叹,不敢动问。
次日,曹操诈患头风,召吉平用药。平自思曰:“此贼合休!”埋没毒药入府。操卧于床上,令平下药。平曰:“此病可一服即愈。”教取药罐,劈面煎之。药已半干,平已暗下毒药,亲身奉上。操知有毒,用心迟延不平。平曰:“乘热服之,少汗即愈。”操起曰:“汝既读儒书,必知礼义:君有疾饮药,臣先尝之;父有疾饮药,子先尝之。汝为我亲信之人,何不先尝而掉队?”平曰:“药以治病,何用人尝?”平知事已泄,纵步向前,扯住操耳而灌之。操推药泼地,砖皆迸裂。
操见吉平已死,教摆布牵过秦庆童至面前。操曰:“国舅认得此人否?”承大怒曰:“逃奴在此,即当诛之!”操曰:“他首告谋反,今来对证,谁敢诛之?”承曰:“丞相何故听逃奴一面之说?”操曰:“王子服等吾已擒下,皆招证明白,汝尚狡赖乎?”即唤摆布拿下,命从人直入董承卧房内,搜出衣带诏并义状。操看了,笑曰:“鼠辈安敢如此!”遂命:“将董承百口良贱,尽皆监禁,休教走脱一个。”操回府以诏状示众谋士商讨,要废献帝,更立新君。恰是:数行丹诏成虚望,一纸盟书肇事患。未知献帝性命如何,且听下文分化。
传令次日设席,请众大臣喝酒。惟董承称疾不来。王子服等皆恐操生疑,只得俱至。操于后堂设席。酒行数巡,曰:“筵中无可为乐,我有一人,可为众官醒酒。”教二十个狱卒:“与吾牵来!”斯须,只见一长枷钉着吉平,拖至阶下。操曰:“众官不知,此人保持恶党,欲反背朝廷,暗害曹某;本日天败,请听口词。”操教先打一顿,昏绝于地,以水喷面。吉平复苏,睁目切齿而骂曰:“操贼!不杀我,更待何时!”操曰:“同谋者先有六人。与汝共七人耶?“平只是痛骂。王子服等四人面面相觑,如坐针毡。操教一面打,一面喷。平并无告饶之意。操见不招,且教牵去。
承心中暗喜,步入后堂,忽见家奴秦庆童同侍妾云英在暗处私语。承大怒,唤摆布捉下,欲杀之。夫人劝免其死,大家杖脊四十,将庆童锁于冷房。庆童挟恨,夤夜将铁锁扭断,跳墙而出,径入曹操府中,告有奥妙事。操唤入密室问之。庆童云:“王子服、吴子兰、种辑、吴硕、马腾五人在家主府中商讨奥妙,必定是谋丞相。家主将出白绢一段,不知写着甚的。
众官席散,操只留王子服等四人夜宴。四人魂不附体,只得留待。操曰:“本不相留,争奈有事相问。汝四人不知与董承商讨何事?”子服曰:“并未商讨甚事。”操曰:“白绢中写着何事?”子服等皆忌讳。操教唤出庆童对证。子服曰:“汝于那边见来?”庆童曰:“你躲避了世人,六人在一处画字,如何赖得?”子服曰:“此贼与国舅侍妾通奸,被责诬主,不成听也。”操曰:“吉平下毒,非董承所使而谁?”子服等皆言不知。操曰:“今晚自首,尚犹可恕:若待事发,实在难容!”子服等皆言并无此事。操叱摆布将四人拿住监禁。
吉平向前叫曰:“汝欲害曹公乎?”承惊惧不能答。吉平曰:“国舅休慌。某虽医人,何尝忘汉。某连日见国舅嗟叹,不敢动问。恰才梦中之言,已见真情,幸勿相瞒。倘有效某之处,虽灭九族,亦无悔怨!”承掩面而哭曰:“只恐汝非至心!”平遂咬下一指为誓。承乃取出衣带诏,令平视之;且曰:“今之谋望不成者,乃刘玄德、马腾各自去了,无计可施,是以感而成疾。”平曰:“不消诸公用心。操贼性命,只在某手中。”承问其故。平曰:“操贼常患头风,痛入骨髓;才一举发,便召某医治。如迟早有召,只用一服毒药,必定死矣,何必举兵器乎?”承曰:“若得如此,救汉朝社稷者,皆赖君也!”时吉平辞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