操见吉平已死,教摆布牵过秦庆童至面前。操曰:“国舅认得此人否?”承大怒曰:“逃奴在此,即当诛之!”操曰:“他首告谋反,今来对证,谁敢诛之?”承曰:“丞相何故听逃奴一面之说?”操曰:“王子服等吾已擒下,皆招证明白,汝尚狡赖乎?”即唤摆布拿下,命从人直入董承卧房内,搜出衣带诏并义状。操看了,笑曰:“鼠辈安敢如此!”遂命:“将董承百口良贱,尽皆监禁,休教走脱一个。”操回府以诏状示众谋士商讨,要废献帝,更立新君。恰是:数行丹诏成虚望,一纸盟书肇事患。未知献帝性命如何,且听下文分化。
时价元宵,吉平辞去,承留住,二人共饮。饮至更余,承觉困乏,就和衣而睡。忽报王子服等四人至,承出接入。服曰:“大事谐矣!”承曰:“愿闻其说。”服曰:“刘表结连袁绍,起兵五十万,共分十路杀来。马腾结连韩遂,起西凉军七十二万,从北杀来。曹操尽起许昌兵马,分头迎敌,城中空虚。若聚五家僮仆,可得千余人。乘彻夜府中大宴,庆赏元宵,将府围住,突入杀之。不成失此机遇!”承大喜,即唤家奴大家清算兵器,本身披挂绰枪上马,约会都在内门前相会,同时进兵。夜至二鼓,众兵皆到。董承手提宝剑,徒步直入,见操设席后堂,大呼:“操贼休走!”一剑剁去,顺手而倒。顷刻觉来,乃南柯一梦,口中犹骂“操贼”不止。
操未及言,摆布已将吉平执下。操曰:“吾岂有疾,特试汝耳!汝果有害我之心!”遂唤二十个精干狱卒,执平至后园拷问。操坐于亭上,将平缚倒于地。吉平面不改容,略无惧怯。操笑曰:“量汝是个医人,安敢下毒害我?必有人调拨你来。你说出那人,我便饶你。”平叱之曰:“汝乃欺君罔上之贼,天下皆欲杀汝,岂独我乎!”操再三磨问。平怒曰:“我自欲杀汝,安有人使我来?今事不成,惟死罢了!”操怒,教狱卒痛打。打到两个时候,皮开肉裂,血流满阶。操恐打死,无可对证,令狱卒揪去静处,临时将息。
承心中暗喜,步入后堂,忽见家奴秦庆童同侍妾云英在暗处私语。承大怒,唤摆布捉下,欲杀之。夫人劝免其死,大家杖脊四十,将庆童锁于冷房。庆童挟恨,夤夜将铁锁扭断,跳墙而出,径入曹操府中,告有奥妙事。操唤入密室问之。庆童云:“王子服、吴子兰、种辑、吴硕、马腾五人在家主府中商讨奥妙,必定是谋丞相。家主将出白绢一段,不知写着甚的。
吉平向前叫曰:“汝欲害曹公乎?”承惊惧不能答。吉平曰:“国舅休慌。某虽医人,何尝忘汉。某连日见国舅嗟叹,不敢动问。恰才梦中之言,已见真情,幸勿相瞒。倘有效某之处,虽灭九族,亦无悔怨!”承掩面而哭曰:“只恐汝非至心!”平遂咬下一指为誓。承乃取出衣带诏,令平视之;且曰:“今之谋望不成者,乃刘玄德、马腾各自去了,无计可施,是以感而成疾。”平曰:“不消诸公用心。操贼性命,只在某手中。”承问其故。平曰:“操贼常患头风,痛入骨髓;才一举发,便召某医治。如迟早有召,只用一服毒药,必定死矣,何必举兵器乎?”承曰:“若得如此,救汉朝社稷者,皆赖君也!”时吉平辞归。
且说董承自刘玄德去后,日夜与王子服等商讨,无计可施。建安五年,除夕朝贺,见曹操骄横更甚,感愤成疾。帝知国舅抱病,令随朝太医前去医治。此医乃洛阳人,姓吉,名太,字称平,人皆呼为吉平,当时名医也。平到董承府用药调节,朝夕不离;常见董承长叹短叹,不敢动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