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孙权差人来柴桑郡报周瑜,说:“我母亲力主,已将吾妹嫁刘备。不想弄假成真。
却说玄德见孙夫人房中两边枪刀森列,侍婢皆佩剑,不觉失容。管家婆进曰:“朱紫休得惊惧:夫人自幼好观武事,居常令侍婢击剑为乐,故尔如此。”玄德曰:“非夫人所观之事,吾甚心寒,可命暂去。”管家婆禀覆孙夫人曰:“房中列举兵器,娇客不安,今且去之。”孙夫人笑曰:“厮杀半生,尚惧兵器乎!”命尽撤去,令侍婢解剑伏侍。当夜玄德与孙夫人结婚,两情欢洽。玄德又将金帛散给侍婢,以买其心,先教孙乾回荆州报喜。自此连日喝酒。国太非常爱敬。
云领诺。
四人踌躇不决。忽见一军如旋风而来,视之,乃蒋钦、周泰。二将问曰:“你等曾见刘备否?”四人曰:“凌晨畴昔,已半日矣。”蒋钦曰:“何不拿下?”四人各言孙夫人发话之事。蒋钦曰:“便是吴侯怕道如此,封一口剑在此,教先杀他妹,后斩刘备。违者立斩!”四将曰:“去之已远,怎生何如?”蒋钦曰:“他终是些步军,急行不上。徐、丁二将军可飞报都督,教水路棹快船追逐;我四人在岸上追逐:无问水旱之路,赶上杀了,休听他言语。“因而徐盛、丁奉飞报周瑜;蒋钦、周泰、陈武、潘璋四个领兵沿江赶来。
却说玄德一行人马,离柴桑较远,来到刘郎浦,心才稍宽。沿着江岸寻渡,一望江水满盈,并无船只。玄德昂首沉吟。赵云曰:“主公在虎口中逃出,今已近本界,吾料智囊必有调剂,何用犹疑?”玄德听罢,蓦地想起在吴繁华之事,不觉凄然泪下。先人有诗叹曰:“吴蜀结婚此水浔,明珠步障屋黄金。谁知一女轻天下,欲易刘郎鼎立心。”
却说玄德加鞭纵辔,趱程而行;当夜于路暂歇两个更次,仓猝起行。看看来到柴桑界首,瞥见前面尘头大起,人报:“追兵至矣!”玄德慌问赵云曰:“追兵既至,如之何如?”赵云曰:“主公先行,某愿当后。”转过前面山脚,一彪军马拦住来路。抢先两员大将,厉声高叫曰:“刘备早早上马受缚!吾奉周都督将令,等待多时!”本来周瑜恐玄德走脱,先使徐盛、丁奉引三千军马于冲要之处安营等待,经常令人登高眺望,料得玄德若投水路,必经此道而过。当日徐盛、丁奉了望得玄德一行人到,各绰兵器截住来路。玄德惶恐勒回马问赵云曰:“前有反对之兵,后有追逐之兵:前后无路,如之何如?”云曰:“主公休慌。智囊有三条奇策,多在锦囊当中。已拆了两个,并皆应验。今另有第三个在此,分付遇危难之时,方可拆看。本日危急,当拆观之。”便将锦囊拆开,献与玄德。玄德看了,急来车前泣告孙夫人曰:“备有亲信之言,至此尽当实诉。”夫人曰:“丈夫有何言语,实对我说。”玄德曰:“昔日吴侯与周瑜同谋,将夫人招嫁刘备,实非为夫人计,乃欲幽困刘备而夺荆州耳。夺了荆州,必将杀备。是以夫报酬香饵而钓备也。备不惧万死而来,盖知夫人有男人之胸怀,必能怜备。昨闻吴侯将欲侵犯,故托荆州有难,以图归计。幸得夫人不弃,同至于此。今吴侯又令人在后追逐,周瑜又令人于前截住,非夫人莫解此祸。如夫人不允,备请死于车前,以报夫人之德。”夫人怒曰:“吾兄既不以我为亲骨肉,我有何脸孔重相见乎!本日之危,我当自解。”因而叱从人推车直出,卷起车帘,亲喝徐盛、丁奉曰:“你二人欲造反耶?“徐、丁二将仓猝上马,弃了兵器,声喏于车前曰:安敢造反。为奉周都督将令,屯兵在此专候刘备。“孙夫人大怒曰:周瑜逆贼!我东吴未曾亏负你!玄德乃大汉皇叔,是我丈夫。我已对母亲、哥哥说知回荆州去。今你两个于山脚去处,引着军马反对门路,意欲劫夺我伉俪财物耶?“徐盛、丁奉喏喏连声,口称:不敢。请夫人息怒。这不干我等之事,乃是周都督的将令。“孙夫人叱曰:你只怕周瑜,独不怕我?周瑜杀得你,我岂杀不得周瑜?“把周瑜痛骂一场,喝令推车进步。徐盛、丁奉自思:我等是下人。安敢与夫人违拗?“又见赵云非常肝火,只得把军喝住,放条通衢教畴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