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周瑜被诸葛亮预先埋伏关公、黄忠、魏延三枝军马,一击大败。黄盖、韩当抢救下船,折却水军无数。遥观玄德、孙夫人车马主子,都愣住于山顶之上,瑜如何不气?箭疮未愈,因肝火冲激,疮口迸裂,昏绝于地。众将救醒,开船逃去。孔明教休追逐,自和玄德归荆州庆喜,犒赏众将。
孔明曰:“有何难见?当初我仆人借荆州时,许下获得西川便还。细心想来,益州刘璋是我仆人之弟,普通都是汉朝骨肉,若要发兵去取他城池时,恐被外人唾骂;若要不取,还了荆州,那边安身?若不还时,于尊舅面上又欠都雅。究竟两难,是以泪出痛肠。”孔明说罢,震惊玄德衷肠,端的捶胸顿足,放声大哭。鲁肃劝曰:“皇叔且休烦恼,与孔明从长计议。”孔明曰:“有烦子敬,回见吴侯,勿惜一言之劳,将此烦恼情节,恳告吴侯,再容几时。”肃曰:“倘吴侯不从,如之何如?”孔明曰:“吴侯既以亲妹聘嫁皇叔,安得不从乎?望子敬善言答复。”
却说鲁肃回见周瑜,说玄德、孔明欢乐一节,筹办出城犒军。周瑜大笑曰:“本来今番也中了吾计!”便教鲁肃禀报吴侯,并遣程普引军策应。周瑜此时箭疮已渐平愈,身躯无事,使甘宁为前锋,自与徐盛、丁奉为第二,凌统、吕蒙为后队,水陆大兵五万,望荆州而来。周瑜在船中,时复欢笑,觉得孔明入彀。前军至夏口,周瑜问:“荆州有人在前面接否!”人报:“刘皇叔使糜竺来见都督。”瑜唤至,问犒军如何。糜竺曰:“主公皆筹办安排下了。”瑜曰:“皇叔安在?”竺曰:“在荆州城门外相称,与都督把盏。”瑜曰:“今为汝家之事,出兵远征;犒军之礼,休得等闲。”糜竺领了言语先回。
玄德问孔明曰:“此是何意?”孔明大笑曰:“周瑜死日近矣!这等战略,小儿也瞒不过!”玄德又问如何,孔明曰:“此乃假途灭虢之计也。浮名牧川,实取荆州。等主公出城犒军,乘势拿下,杀入城来,攻其不备,出其不料也。”玄德曰:“如之何如?”孔明曰:“主公宽解,只顾筹办窝弓以擒猛虎,安排香饵以钓鳌鱼。等周瑜到来,他便不死,也九分无气。”便唤赵云听计:“如此如此,其他我自有摆布。”玄德大喜。先人有诗云:“周瑜决策取荆州,诸葛先知第一筹。希冀长江香饵稳,不知暗里垂钓钩。”
操自赤壁败后,常思报仇;只疑孙、刘并力,是以不敢轻进,时建安十五年春,造铜雀台成,操乃大会文武于邺郡,设席道贺。其台正临漳河,中心乃铜雀台,左边一座名玉龙台,右边一座名金凤台,各高十丈,上横二桥相通,千门万户,金碧交辉。是日,曹操头戴嵌宝金冠,身穿绿锦罗袍,玉带珠履,凭高而坐。文武侍立台下。
鲁肃大喜,便再往荆州来。玄德与孔明商讨。孔明曰:“鲁肃必未曾见吴侯,只到柴桑和周瑜筹议了甚战略,来诱我耳。但说的话,主公只看我点头,便满口答允。”计会已定。
孔明从屏后出曰:“亮听之久矣。子敬知吾仆人哭的原因么?”肃曰:“某实不知。”
任务至东吴,周瑜、程普各受职讫。周瑜既领南郡,愈思报仇,遂上书吴侯,乞令鲁肃去讨还荆州。孙权乃命肃曰:“汝昔保借荆州与刘备,今备拖延不还,等候何时?”肃曰:“文书上明白写着,得了西川便还。”权叱曰:“只说取西川,到今又不动兵,不等老了人!”肃曰:“某愿往言之。”遂乘船投荆州而来。却说玄德与孔明在荆州广聚粮草,调练军马,远近之士多归之。忽报鲁肃到。玄德问孔明曰:“子敬此来何意?”孔明曰:“昨者孙权表主公为荆州牧,此是惧曹操之计。操封周瑜为南郡太守,此欲令我两家自相兼并,他好过中取事也。今鲁肃此来,又是周瑜既受太守之职,要来索荆州之意。”玄德曰:“何故答之?”孔明曰:“若肃提起荆州之事,主公便放声大哭。哭到悲切之处,亮自出来解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