蓦地,他忽发觉有异,心道:“如何荒山野岭间会有狗吠之声?”警戒之情顿生。
他将马牵到河边痛饮一番。又顺手抄起地上一跟儿臂大小的木枝,也不脱鞋,径直踏入河道浅滩,筹办捕鱼食用。
他将匕首从鱼后腮盖处刺入,将鱼肉剔成薄薄的一片后,径直送入嘴中大口咀嚼起来。鳜鱼肉片因及其新奇的原因,肉质坚固,肉多刺少,肉白而肥美,比以后代风行的三文鱼刺身也是分毫不差。相较之下,更是少了些许肥腻,多了一份清爽。
雅丹恍然大悟道:“原是如此,是小臣思虑不周,请大王包涵。”
许是方才饱腹一顿的原因,又兼两日两夜未曾好好安息,此时略微放松下来,他竟模糊有些犯困。
雅丹恭敬道:“汉人有句话,叫做忠告顺耳。小臣晓得大王报仇心切,只是眼下粮草不济,还请大王三思。”
雅木吉拍了拍雅丹的肩膀,叹道:“你之担忧,本王如何不知?只是眼下本王带领雄师追剿戋戋几个贼厮,若就此闹个灰头土脸、损兵折将而回,今后不平管的可不止那几个喽。”
眼看着就要重重跌落在地,姜维就此惊醒,蓦地在马背坐了起来,满头皆是淋漓大汗。
此时的姜维就是骑马奔驰在这条狭小的河谷地。昂首望望天空,已是日中时分,四周还是空无一人,远远只要狗吠声传来。
按着他的估计,雅木吉现在的心态当如赌徒普通无二了。
姜维起家,从马鞍上取下水囊,当下“咕咕”狠狠灌了一大口。颠末这番长久歇息,他方长长叹了一口气,精力蓦地为之一振。
“禀大王,这几个乃是我部猎人,因善养猎犬而闻名,本次也是随军而来。方才我命其带所养猎犬至烧毁马车处细细嗅察。汉人气味异于我族人,若得猎犬互助,定有奇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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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快步登陆,自怀中取出匕首,开端措置鱼肉。上一世他是吃刺身的熟行,弄起这几斤重的河鱼,当真易如反掌。
雅木吉只是眯着眼睛,抚须不语。
天气垂垂拂晓,淡青色的天空镶着几颗残星,东方暴露鱼腹之色,已是拂晓时分。
他见小白走对了方向,就欲闭上眼睛,假寐一会儿。谁知“假寐”不过半盏茶的工夫,姜维就伏于马背,真得就此沉甜睡去。
歇息结束,姜维**着白马的脖子,轻声道:“小白啊小白,此番当真辛苦你了,再对峙一日一夜,等安然到了阳平关,我便请你喝酒罢。”姜小白似懂了仆人的话语,昂扬一颗巨大马头,“唏律律”得嘶叫一声,已是规复到平时生龙活虎的模样。
血水浸入水中,顿时渗入开来。未几时,几尾肥头肥脑的鱼儿闻到腥味,砸吧着嘴巴,摇着尾巴游曳而来,至于有人立于河上,倒是毫无警悟。
羌人营地中,雅木吉表情沉重,彻夜未眠。他一边号令丹顿散开游骑搜刮刺客影踪,一边又命智囊雅丹盘点粮草辎重。丹顿在外搜索了一夜,至今尚未回报。
他回身四周张望,只见四周山势险阻,沮水如一条玉带穿越群山而过,只留下窄窄的河谷道供人通行。
姜维眼下却顾不得这很多,小半柱香的工夫,三两斤鱼肉已经幡然进肚。
雅木吉却不正面答复他,反而径直问道:“阳平关方向如有援兵来,需多少光阴?”
雅木吉沉吟半晌,缓缓道:“姜维这贼厮最快应在昨夜傍晚方探知我军追踪,若这贼厮昨日派人前去阳平关求援,来回最快也要两日两夜。如此,我军便再追一日。入夜若再无所获,再商讨退兵不迟。”他虽是看着与雅丹筹议,语气却极其果断,一副不容回绝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