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维饮了这好久,实则酒劲业已催发上来。想到再过得几日,便可南下蜀地,一展心中抱负,实在畅快莫名。忽闻街上有马蹄声纵过,脑中俄然闪过一首诗,忍不住大声吟道:
尹赏面上古今不波,只微浅笑道:“不日,将任本郡主簿一职。”他虽说得轻描淡写,眉眼间却有按捺不住的对劲。郡主簿一职掌管文书簿笈,是郡长官办理内政的直接佐员,在郡中职位之高天然可想而知了。
仰手接飞猱,俯身散马蹄。
父母且不顾,何言子与妻?
郭淮原是夏侯渊司马。定军山一役,夏侯渊身后,魏军新失主帅,全军失容。郭淮和督军杜袭收敛散卒,推荡寇将军张郃为军主,诸营军心乃定。
世人皆有封赏,现在说开了,席间氛围天然更加热烈。姜维又拣了一些酒桌戏言讲来,逗得世人哈哈大笑不止。一时觥筹交叉,好不热烈。
姜维想起打造马车一事,略一沉吟,忽问道:“我家中家具物什非常陈腐,此番借着上官封赏之喜,欲重新打造一套,诸位可知城中可有技法高深的工匠么?”
梁绪此时已是有些昏沉,见尹赏、梁虔俱是面红耳赤,只要姜维神采如常,不由赞叹道:“昔日不察,不想伯约善饮至斯。”
这是姜维这一世第一次喝酒。此时的酒普通都曲直酿发酵酒,度数较低。他上一世在应酬时。圆桌上喝茅台,放桌上喝威士忌,都是高度蒸馏的烈酒。眼下之酒与之相较,当真是平平如水了。不过此酒由稷米所酿,粮食的香味倒是非常浓烈,尝着别有一番风味。
梁氏兄弟即使早已晓得刺史府对姜维的安排,此番再闻见,还是暴露半是恭喜、半是恋慕之色。
弃身锋刃端,性命安可怀?
“控弦破左的,右发摧月支。
尹赏和梁氏兄第口中所言“叨光”一事,指得就是数日前帮手姜维率兵弹压羌乱之事。
名编懦夫籍,不得中顾私。
姜维摊手道:“我对官位倒是无甚寻求,只盼能赐下大笔赋税,好解我家中无米下锅之苦啊。”三人见他这般惫懒模样,俱是捧腹大笑起来。
少小去乡邑,扬声戈壁陲。
宿昔秉良弓,楛矢何整齐……”
“哦?刺史赐下多么封赏啊?可切莫卖关子。”姜维闻言,也是停下筷子问道。
捐躯赴国难,视死忽如归。”
尹赏公然未曾起疑,拍着胸脯道:“这有何难,战前州中集结扶风、陇西并天水三郡工匠百余名,安设于城南匠作营中。今战事已毕,而朝廷封赏未至,外郡工匠俱是不肯散去,尚过夜在营中。那管营的小校姓王,是我的表亲,明日我即遣人往营中一趟,此事易耳,伯约尽可放心。”
笑了一会儿,尹赏坐直身子,正色道:“刺史已是决意征辟你为州处置了。”
长驱蹈匈奴,左顾陵鲜卑。
尹赏望向姜维,用心吊他胃口,调笑着问道:“伯约可欲知刺史对你有何封赏啊?”
姜维此时为天水郡中郎,参本郡军事,职责不过是办理天水一地郡兵的练习、弹压各处兵变罢了。如被征辟为州处置,则将赴州府长安任事。州中贤人云集,为处所之关键,再进一步,便可直入朝廷中枢了。比起三位老友,他如许的变更才真真算得上高升。
世人轰然喝采,皆是一饮而尽。
狡捷过猴猿,勇剽若豹螭。
他又为梁氏兄弟满了酒,道:“那日,与两位兄长并肩而行,实在欣喜莫名,来,我等满饮此杯!”
姜维举杯贺过梁氏兄弟,向尹赏望去。
尹赏觑了个空档,停下筷来,执帕抹了抹嘴角的汤汁,开端言及闲事:“我家有长辈在州中任职,昨日收到长辈来信,言刺史对我等之封赏,不日便可至。下午绪兄与虔兄已是晓得此事,彻夜请伯约前来,特为奉告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