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皆为芈桓讨情,唯张苞、关兴二人不平,当下关兴急奏道:“即便此人不是殛毙叔父的凶手,也脱不了通敌卖国的干系,荆州之战,我父兄及众将士皆浴血奋战,尽忠报国,唯此人偷生,战后又不思归川,今有何脸孔复见诸公?”
思前想后,刘备又有些迟疑,本日之刘备,已非昔日寄人篱下,惶惑间东躲西逃如丧家之犬的刘备,他已然归为汉中王,去君临天下,万人之尊止一阶。
这沙摩柯是五溪蛮族,人高马大,力大无穷。蛮族之人,最爱好勇斗力,这沙摩柯早传闻芈桓鏖战桂阳,力挑石车;江陵打擂,手劈潘平,力举千斤闸等光辉事迹。早已神驰,心中已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,还估摸着哪天找芈桓参议参议,分个高低。
“三妹……你……”关兴亦气鼓鼓的惊叫道。
“伯父,现弑杀叔父的仇敌芈桓尚羁押在大牢。不如明日中午三刻,押往辕门外,明正典刑,祭旗誓师,以状军威。”
张苞说完这句话,以目视一向沉默不语的关银屏,但愿她站出来做个斧正。
刘备自来对芈桓并无好感,又加丧弟失城之痛,一代枭雄,明智如他却也不免豪情用事。沉着下来,又似觉不当,更何况如此草率定夺,早已引得众臣不满,杀一个芈桓事小,但是以而寒了众将士的心,事情可就大了。
“三妹……”关兴惊叫着忙上前去搀扶。
孙权心中正在沉闷,突有车骑将军东曹掾步骘出班奏道:“刘玄德所恨者乃吕蒙、潘璋、马忠、糜芳。傅士仁几人罢了,现在五人已去四人。现有张达。范强投奔在此,不如献此二人,并张飞首级,送归夫人,与蜀媾和,陈述短长,相约共防曹魏,蜀兵自退。”
刘备亦被张苞震惊苦衷,又想起了关羽、张飞两位结义兄弟,不由得悲从心起,不堪凄惶。他天然晓得张苞口中所说仇敌是指谁。
张苞亦急道:“我父死于此贼之手,是晚我与安国、屏儿俱都亲眼所见,如此浅近之理,如何还需核实?”
此时,江东十二虎臣俱在班中,你道是哪十二虎臣,别离是:程普、黄盖、韩当、蒋钦、周泰、陈武、董袭、甘宁、凌统、徐盛、潘璋、丁奉。他们多数是江东老臣,为孙吴基业的斥地南征北战,立下了赫赫功劳。
关银屏一向没有出声,但不代表她心中很安静,恰好相反,她此时的心中早已心潮起伏,冲突交集,久久不能平复。一方面是血海深仇,更何况那晚血淋淋的场面的确是不争的究竟;另一方面对芈桓爱的执念,又让她不肯信赖这些所谓的究竟,她始终不肯信赖芈桓是那样的人,此中定然另有隐情。
马良亦急奏道:“开战期近,先斩大将,是自去一臂也,如此亲痛仇快之事,岂可为之?况新亭侯被害一案,尚未核实,请主公熟思之。不如比及雄师得胜,捕获张达、范强二人,查清原委。倘或有罪,再杀不迟。”
老将黄忠惊道:“行刺翼德之凶乃是张达、范强二人,今二人流亡东吴处,究竟尚未廓清,如何便要杀芈桓,望我王收回成命。”
突殿中闪出徐盛,大怒道:“步子山之言误国,我东吴现有良将数十,精兵十余万,外兵来犯,遣将出兵则可,何故如此卑躬屈膝,逞强与人?”
这张苞、关兴毕竟幼年气盛,前番赢了一阵,早已傲慢高傲,独自收缩了起来。加上二人都身怀血海深仇,急于雪耻,故而二人请战最为主动。
血海深仇是要报的,但是以而殛毙芈桓,她也毫不承诺,关银屏内心在痛苦的煎熬中挣扎着。
俄然,张苞震惊一桩苦衷,跪地向刘备抽泣道:“我父酒醉而遭人毒手,现仇敌仍然清闲法外,安有是理。望伯父给孩儿做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