邢刚和韦强一早就骑马走去乡亭了。
犴狱的窗户被堵住了,独一的光源从门口来,一旦把门关上,就得扑灭火把。狱室不大,角落放了个火炉,边儿上放了一柄拍髀短刃,四周摆放的皆为刑具,从屋梁正中垂下了一个铜环,地上、墙上血迹斑斑,煞是阴沉可骇。
“昨晚,小人闻声澈君与人在院中说话,言及黄氏。”
周澈先是呆了一呆,继而发笑出声,心道:“怕是被关得傻了,想出去,拿些谎话诓人。武柏一个败落户,哪儿来的财贿送人?”
周澈当然不会奉告他,一来他仍对此事存疑,二来就算此事是真,他也不筹算上报县君。
“那北来马商详细何日会到?”
“去那里问?”
那武柏现就正被吊在铜环上,双脚离地,衣服早被剥掉,赤条条的,一丝不挂。
“小人刚才给他送饭,不知他那里犯了疯,俄然扑过来,抓住小人的脚,叫唤说有桩大财贿送给澈君。”严伟嘴笨,想将武柏的话转述给周澈,试了几次都说不清楚,干脆放弃,说道:“不如澈君亲身问他?”
周澈恍然,本来如此!他问道:“那又如何?”
“……,甚么?”
“噢?”
“澈君。”
“当然是要先查清楚了。……,如许,你留在亭中值班,仓君一人出去,往亭中各里去看一看,瞧瞧是不是真有外来人借住。如果有,便悄悄地探听了姓名,返来奉告我。”
初想感觉不太能够,上百万、乃至能够上千万的案子,放在哪儿都是大案,那黄家虽鱼肉乡里、纵横郡中,但是会有这么大的胆量么?敢打劫北来马商?动手盗劫值钱百万、乃至千万的良马?但转念一想,还真没有准儿。
“……,没有,只是澈君来后,鄙人一向未曾拜见,实在失礼,故此想请澈君拨冗,赏面饮杯浊酒,以此当作鄙人的赔罪。”
次日,是练习的日子。
“何事镇静?”
周仓开口:“记得前几年不就有桩案子,也是盗劫良马的,被劫的马匹代价三百余万,传闻是一拨轻侠所为,至今尚未破案。莫非那桩案子就是黄家做的?不过那案子的产生地点不在颍川,也不在汝南,而在颍川北边的陈留郡。”
严伟站到武柏的中间,抓着他的手,拿着一根大针往他指甲间比划。
严伟见他只是沉吟,有点焦急,说道:“仓君!澈君!多可贵的机遇,不能放过!客岁,俺传闻汝阴县东门亭的亭长被拔擢为了县中左尉。左尉,那但是县长吏、是命卿!他凭甚么登此高位?只不过因为格杀了几个劫贼!而那帮劫贼劫的货色还不到十万钱。黄家吃了豹子胆,动手就是百万,我们要将此事报到官寺?……,亭长和澈君!岂不一跃过龙门?”
“那黄家称雄郡县,便算此事是真,你敢坏他的功德?”
……
本日所谓的“练习”一如前两日,还是蹴鞠。周澈的心机不在这上边,等两场比赛踢完,劈面发放过嘉奖就宣布闭幕,筹办走时,被一人拦住。
周澈心道:“这厮清楚是个软骨头,却不肯改口,莫非真有其事?”
周澈问武柏:“你说那人来我们亭中踩点儿,黄家但是筹算在本亭脱手么?”
周仓不置可否,问道:“踩点儿?踩甚么点儿?”
“应当是的。”
“本来是文君。”周澈打断了他的话,“我亭中有事,须得先回。文君有何急务么?”
“黄家?”周澈一愣。
“武柏那厮说有桩大财贿要献给你!”
严伟丢下鞭子,两眼放光地抢着说道:“现在时价,耕马、车马一匹万余钱;良马一匹四五万!二十匹良马,值钱百万!我们若报上官寺?这不是大财贿,是一桩大繁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