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边是办公的地点,后边分为两个部分,一个是“寺舍”,官吏们居住的处所,一个是监狱,囚系罪犯的处所。因所谓“廷者,阳也,阳尚发展;狱者,阴也,阴主刑杀”,以是,监狱在“县廷”的北边。“寺舍”与监狱遥遥相对,其间有高墙、过道、天井相隔。
正感慨间,先前的那两个县吏返来了,闻声了他的话,一人问道:“周君为何慨叹?”
“我门下主薄不缺,而主记方才因病告归。君如成心,我虚席以待。”
“仇季智为蒲亭长时,以德化人,考城令王涣闻其名,署为主薄,当时问他了一句话:‘你在任亭部的时候,听到别人的错误后,不给他定罪,却用德行来感化他,莫非是贫乏像鹰鸇一样的威猛心志么?’……,周君,你晓得仇季智如何答复的?”
他两人过来时,周澈正背对着听事堂,没有瞥见,此时闻言,转过身来。他必定不会将苦衷说出,答道:“……,见落叶萧萧,有感而发。”
因为周澈很少休沐回家,故此刚才在与黄琰告别时,黄琰特地准了他一天假,交代他回家看看。周澈不是个矫情的人,固然回绝了接管拔擢,但对黄琰的这个美意并没有完整回绝。分开县衙的大门,上了大道,正筹办往岐阳里去,劈面来了三四小我。
“是。”
这会儿听完黄琰的话,贰心中想道:“听这话风,似是想要拔擢我?”抬起了头,望向黄琰,说道:“仇季智是陈留先贤,澈才疏德薄,不敢与他比拟。王涣为政严猛,倒是不及县君宽大。……,县君言欲如王涣,不知是何意义?”
前几年归天的范滂,桓帝朝年间在郡府中担负功曹,与大名士郭林宗亲善,无一不是当时豪杰。
从县衙官寺出来的时候,周澈并不悔怨,倒是代县君送他的那位油滑县吏有点为他遗憾,说道:“县君要拔擢你为门下主记,周君却如何回绝了?我知君有弘愿,横路虽好,只要十里之地,那里能比得上帮手县君,主宰百里之县呢?……,周君,要不你归去再考虑考虑。”
县吏引着周澈进入“寺舍”,最早是浅显吏员的住院,一间一间的单人房。
“君之美意我心领了,但还是那句话:去亭部是我主动要求的,从就任到现在还不满三月,桑苗、备寇诸事都只是刚开了个头,尚没有扫尾,因为清贵的主记之职就将此职舍弃,仓促离职,既非‘义’,也有损贤人的教诲:‘有始者必有终’。……,且待澈将横路管理稳妥,再说此事不迟。”
“君谬赞,愧不敢当。敢问君之大名?”
“然后呢?王涣又说了甚么?”
另一个县吏较为油滑,岔开话题,笑道:“二君,不要感慨了,还是先去面见县君吧。”
进了头层院落,站在二院门外,那位有点老气的县吏笑道:“县君自任本县,除君家名流与袁、刘氏贤人外,从不在寓所见客。特别是对本县的吏员们,如有公事,皆在听事堂访问;若为私事,俱闭门不纳,周君可谓是第一个被县君请来住处相见的了!”
公然是想拔擢周澈。主记是“门下五吏”之一,乃是上官的靠近之臣。从亭部一下被拔擢为主记,可谓“一步登天”。周澈心道:“是接管,还是不接管?”
再后边,即县君的居处了,一个三进院落,清算得非常整齐,院中有树、有菜畦,房屋略显陈腐,但很洁净。院门口有门卒保卫,入内有家奴服侍。
黄琰把案几上的竹简往外边推了推,笑道:“又不是初度相见,周君何必多礼?快快请起。”叮咛侍从把周澈引到右边的坐塌上入坐,高低打量半晌,说道,“比起前次相见,周君似有清减,也晒黑了。……,如何样?在横路亭还适应么?是不是累坏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