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边是办公的地点,后边分为两个部分,一个是“寺舍”,官吏们居住的处所,一个是监狱,囚系罪犯的处所。因所谓“廷者,阳也,阳尚发展;狱者,阴也,阴主刑杀”,以是,监狱在“县廷”的北边。“寺舍”与监狱遥遥相对,其间有高墙、过道、天井相隔。
正感慨间,先前的那两个县吏返来了,闻声了他的话,一人问道:“周君为何慨叹?”
一个暖和的声音随即响起,应道:“请入坐。”
黄琰最早那句话本就是摸索他的,此时听他照实相告,更加高兴,笑道:“那乡亭许阳倚仗阳翟黄氏为背景,夙来放肆乡里,恶名传遍县乡。周君任职横路,不到三个月,不但将本亭部管理得井井有条,并且能感化外亭豪强。……,周君可知,现在县人都奖饰你有‘导人向善’的高贵品德!并夸奖你扬了周氏高名!”
黄祖将周澈送到县衙官寺门口,两人作揖相别。
周澈老诚恳实地说道:“买桑、修墙、安抚孤寡诸事,我虽出了点钱,但大部分用度都是乡亭许阳所出。澈不敢掠人之美。”
“王涣因此说道:‘枳棘非鸾凤所栖,百里岂大贤之路’,遂以一个月的俸禄,帮助他去太学读书。”
周澈不急着入坐,先拜倒在地:“横路亭父周澈,拜见县君。”
从县衙官寺出来的时候,周澈并不悔怨,倒是代县君送他的那位油滑县吏有点为他遗憾,说道:“县君要拔擢你为门下主记,周君却如何回绝了?我知君有弘愿,横路虽好,只要十里之地,那里能比得上帮手县君,主宰百里之县呢?……,周君,要不你归去再考虑考虑。”
虽说现在朝政被寺人把持,大兴“党锢”,但是黄琰不是黄琼的嫡派,是庶出。以是不在党锢之列。
“季智答曰:‘以我之见,鹰鸇虽威,不如鸾凤之美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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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后边,即县君的居处了,一个三进院落,清算得非常整齐,院中有树、有菜畦,房屋略显陈腐,但很洁净。院门口有门卒保卫,入内有家奴服侍。
公然是想拔擢周澈。主记是“门下五吏”之一,乃是上官的靠近之臣。从亭部一下被拔擢为主记,可谓“一步登天”。周澈心道:“是接管,还是不接管?”
进了二院门,经走廊,来到右边堂外。周澈跟着他们两人在门口脱下鞋子,垂首恭谨入内。只听得油滑县吏说道:“禀县君,横路亭周澈到。”
现在的这位县令,家世衣冠,亦为一时之选,族中有前辈任过三公。---他的族祖父黄琼,拜议郎,迁尚书仆射,又外任魏郡太守,生性至孝朴直,尊德重道,延熹七年卒,时年七十九,追赠车骑将军,谥忠侯。
他说的很诚恳,的确累,但累得欢畅。黄琰为之一笑,说道:“‘百姓若能安康,累亦乐在此中’,说得好!周君在横路不敷三月,而隽誉已多次传入县中。比来我又听闻,周君自家出钱,帮助里民买桑苗、修里墙,安抚孤寡。若天下为吏者皆能如君,何愁百姓不能安康,天下不能承平?”
听事堂后是户、法、决、仓、贼等等诸曹办公的处所,又从中穿过,来到后边。
仇季智的故事,周澈非常熟谙。早前,陈松也曾以“枳棘非鸾凤所栖,百里岂大贤之路”这句话来鼓励过他。
“县君厚爱,澈实惶恐。”
“哈哈。……,周君,请进吧。”
“君之美意我心领了,但还是那句话:去亭部是我主动要求的,从就任到现在还不满三月,桑苗、备寇诸事都只是刚开了个头,尚没有扫尾,因为清贵的主记之职就将此职舍弃,仓促离职,既非‘义’,也有损贤人的教诲:‘有始者必有终’。……,且待澈将横路管理稳妥,再说此事不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