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这几个被选出来的外,诸人里边有两个擅用“短戟”的,“戟”是军中最常见的搏斗兵器之一,在战阵上的能力远比刀剑要大。只可惜,“戟”的代价也远比刀剑为高,里民们用这个的比用弓矢的更少,根基没有,想教也无从教起,只得放弃。
周澈按刀跽坐,环顾席上的这些轻侠剑客,慨然说道:“县吏埋首文牍,事笔砚间,碌碌有为,无益国事。谚云:‘宁为鸡口,有为牛后’。亭长虽微,亦十里之宰,足能造福一方,能够扶危救难。是为县吏则默,为亭长则能鸣。丈夫八尺之躯,宁微而鸣,不大而默。”
南凌等人没听懂,面面相觑。南凌说道:“凌等愚笨,愿听君开解。”
本朝桓帝时,白马令李云“忧国之危”,借“地数震裂,众灾频降”之机,“露布上书”,抨击外戚、寺人弄权,劝谏桓帝励精图治,不然就是“帝欲不谛”,因言辞刻薄,又因是“露布”,也就是公开上书,划一公开攻讦了桓帝,导致桓帝大怒,引来了杀身之祸,死在狱中。
细心想想很成心机,周澈现在的这点名誉得来殊为不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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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枫前些天又召来的那些死党中有很多是从较远亭部来的,有些家中也贫苦,干脆就跟着姜枫一起住在亭舍中了,平时吃用皆由周澈供应。“今我辈就食亭舍”说的便是此事。南凌诸人固然没在亭舍吃住,但见姜枫带了头,也都离席拜倒,口称失礼:“请君恕罪。”
一去一来。“去”的是名声从外到县,“来”的是名声从县到外。一去一来间,大不一样。这名声的得来看似不愠不火、水到渠成,但又有谁知他为此支出的心血与尽力呢?
不是因为他有胆气、不怕死,而是因为他知后事、有底气。
周澈按照原周澈的影象当真地学习过,不过能够天赋不在于此,在射术上的成绩不高,不过就目前的程度来讲,也已比大多数的族人强多了。
提及搏技、刀剑、射术这三方面的练习,如果是在军中,天然射箭最为首要。前二者都是近身搏斗,射箭则是远间隔杀伤。有汉以来,弓弩一向是军队练习的重点。
汉制虽较前秦宽松,可两汉间臣子以文生祸、因言开罪的例子不是没有。
实在早在周澈最后即席吟诵时,他就晓得必定用不了多久,这首诗就能通过家宴诸周族人传到族中长辈的耳中,再通过族中长辈传到邻县名流的耳中,进而再通过邻县名流传遍郡国、天下。只是,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传出了县城,并且不但士子晓得,便连南凌如许的轻侠也都传闻了。
“前天我去乡里办事,听乡佐说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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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如许的背景下,在黄巾起事、天下将乱的压力下,周澈必须使本身能适应这个期间,一边练习骑射,朝思暮想良策,为今后保命做筹办。
歇息了两天后,对里民们搏技、刀剑、射箭诸术的练习正式开端。
“……,你从那里听来的?”
前汉宣帝时,司马迁的外孙杨恽在被朝廷夺职后写了一首诗,内有两句:“田彼南山,荒秽不治”。宣帝以为他这是在讽刺朝政“荒秽”,因命令诛之。
“当时酒醉,一时失态,扯谈了几句,贻笑风雅了。”
《诗》云:“殷鉴不远,在夏后之世”。周澈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,在吟诵前他就想过,但在衡量过利弊以后,他还是决定当众将念出。
陪坐在周澈身侧的姜枫悄悄咳嗽了一声,诸人反应过来,忙都噤声杜口,规端方矩地坐回席上。周澈哈哈一笑,拍了拍姜枫的手,说道:“都是自家人,何必拘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