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晔大笑说:“乔公,这类话,只怕是连你本身都不信赖吧?袁胤若没有公子否放纵,又凭甚么掌管居巢府库之赋税?此,清楚是公子否蓄意为之,公子否清楚是早就算计好了,先假借袁胤之手,剥削流民之口粮,等民怨沸腾之时,再假借袁胤的人头停歇万民之怒,如此,既可行剥削口粮之实,又可免于骂名,此等心机,此等暴虐,也当真只要恶淫凶毒四大邪禽之首的恶枭方能够类比了。”
当袁否来到居巢南关,只见城关下的郊野上早已经站满了流民。
乔玄蹙眉道:“子扬,你仿佛言有所指?”
看着城关下沸反盈天的百姓,袁否的心中也是一片寒凉,他本不想杀袁胤,现在不杀恐怕是不可了。
“公子万寿!”
吸了口气,刘晔又接着说道:“本来,公子否既便不杀袁胤也没人敢说他不是,可他却执意杀了袁胤,为何?”
“王子犯法与百姓同罪,即斩袁胤,以儆效尤。”
乔玄被刘晔一番话说得瞠目结舌,讷讷的说:“子扬,你这番话,对公子否评价颇高哪?”
徐盛再次授意四千将士将袁否的口令通报了下去。
一个良家子,如果连最起码的亲情都没,又如何能够是个仁者?
几近统统的流民都以为这定是袁否部下的吏员们欺上瞒下、倒行逆施,而绝没人思疑这是出自袁否的授意。
现场的十万流民一传闻查出了剥削口粮的首恶,顿时群情激愤,便是很多前来看热烈的士族豪强也纷繁跟着起哄,大有不杀袁胤誓不罢休的架式。
“王子犯法与百姓同罪,即斩袁胤,以儆效尤。”
“在公子否眼里,王子犯法与百姓同罪,绝非一句浮泛的标语,而是真正的行动原则。”
不得不说,袁否在居巢的屯田之举,为他积累下了庞大的名誉。
“然也。”刘晔说道,“一样是两万石粮食,本来只能支撑半月屯田所需,现在不但已经撑过了半月,并且府库中竟还不足粮一万石,你说奇也不奇?”
“杀了袁胤!”
“因为民气不成欺!”
袁否再次扬起右手,禁止流民鼓噪。
刘晔看着不远处几欲堕入猖獗的百姓,不无感慨的对乔玄说:“短长哪短长,乔公,长辈明天赋算是真正见地了公子否的手腕了。”
袁否的身影刚呈现在城头,城关下的流民们顿时候便山呼海啸般的喝彩起来。
“不杀袁胤,不敷以布衣愤!”
“不杀袁胤,不敷以布衣愤!”
然后指着袁胤喝道:“曲阳侯袁胤,虽本公子族叔,但是王子犯法与百姓同罪,何况戋戋本公子的族叔?来人,将袁胤当场正法,以儆效尤!”
“公子福禄永享!”
“古往今来,多少人君口口声声远奸佞,近君子?可实际上他们信赖的永久都是亲族或外戚,真正信赖君子的又有几人?”
“不杀袁胤,不敷以布衣愤!”
这些百姓是如此的朴素,他们的要求又是如此之寒微,低到你只要给他们一口饭吃,给他们一条活路,他们就会把你当作万家生佛来膜拜。
“杀了袁胤!”
也就袁胤跪在城头上,如果在城下,说不定真会被流民的唾沫星子给淹死。
十万流民肩摩肩,人挤人,在南门城关下站了黑压压的一大片。
起码,受他恩德的这十万流民大多在内心视袁否如同万家生佛!乃至于有很多流民在他们的茅棚内里供着袁否的长生牌位。
可他袁否是万家生佛么?当然不是,他袁否不但不是万家生佛,乃至于还在操纵他们,操纵他们的朴素来为他的霸业添砖加瓦。
他当然不是万家生佛,却也向来未曾想过要做万家生佛,他想要做的,仅仅只是不违本心,不负此生,仅此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