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庄的道众也愣愣的,在庄门被撞开后,第一反应不是堵门,也不是逃窜,而是神采茫然。
冲进庄中后,郡卒在人数上的上风闪现出来,两三人围攻一人,波家的来宾、死党支撑不住,步步退后。
数百人冒雪大喊,在夜里动静很大。宿鸟被惊的“扑簌簌”从树上飞起,好似无头苍蝇似的,在雪下夜中横飞直撞。
后退必死,郡卒们没有退路,只要奋勇向前,在庄门口丢下了十来具尸身后,冲进了庄里。
庄中上值夜的人进退失据。
气候酷寒,护城河上结了冰。他们分红数队,溜过冰面,迎着稀少的箭矢,冲到庄下。弓箭手与庄上对射。三十多个懦夫在盾牌手的庇护下,扛着粗大的树干轮番撞击庄门。
这一刻,道徒们健忘了荀贞的威名,健忘了荀贞的恩德。
荀贞脸上的神采千变万换,终究他紧紧抓着缰绳,把统统的情感都深深地埋没了下来,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此等将死之贼,何需我家来宾上阵?”
在这郡卒转攻为守,垂垂不支的关头,戏志才、荀攸等却发明荀贞的神情非常古怪。
一人手提双短戟,跃上了鼓车,众目睽睽下,抖擞一戟,刺中了波连的脖颈。
“彼苍已死,黄天当立!”
大小苏、大小高接令,带人驰去。
从打击初始就镇静不已的文聘目瞪口呆,愣愣地说道:“这就翻开了?”
长久的温馨后,郡卒这边的队率、屯长反应过来,挥刀高叫:“杀进庄去,捕杀反逆!太守有令,擒杀波才、波连者,赏百金,记大功!”
波家来宾决死抵挡,郡卒们的冲劲一泄,守势弱了下来。荀贞在远处看到,有十来个郡卒回身今后边跑。
他俩的来宾、亲信能够不怕死,但那些浅显的承平道信众就不可了。
庄门被撞开后,两边从对射变成了白刃战。
庄下、庄上数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被撞开的庄门上。
怕死的不止平常道众,郡卒也一样怕死。
听闻主将阵亡,没了主心骨,道徒、波家的来宾勇气顿消,鼓噪大乱。
荀贞鞭顿时前,许仲、文聘、荀攸、戏志才等随在他的背面。世人来到河外,看得清楚,擂鼓的恰是波连。
荀贞、许仲、文聘、小任、程偃突入他们阵内,趁机挥刀乱砍,势如破竹。
虽说潜行到庄外的郡卒在这之前也没上过疆场,但到底是受过正规练习的,并且面前要攻打的也不是甚么城池,只是个庄园,由屯长、队率们带领着,还算有条不紊。
这不能怪他们胆弱,要怪,只能怪他们刚堆积起不久,堆积的人数也未几。
这些人几天前还是农夫,就算已经决定要造反,这心态也不是那么轻易窜改的。如果他们的人数能再多一点,如果打击的一方是他们,或许还会好点。可眼下反了过来,他们在人数上处於优势,在攻守上也是被偷袭的一方,再加上荀贞威名赫赫,不惊骇才是怪事。
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,死伤在这刺客部下的波家来宾、道众已有十四五人。
逃脱的那些都是浅显的承平道信徒,留下的满是波才、波连的来宾、死党。非论是斗志,还是技击才气,波才、波连的来宾、死党都远胜平常的承平道信众。
世人看去,他投掷的目标应当是波才。波才似没想到这刺客会俄然发难,惊诧地立在原地没动。
刺死波连者,恰是刘邓。
夜风砭骨,雪落无声,疆场上为之一静。
文聘伸手想把他拉到顿时,这刺客不肯,叫道:“杀波才!”
庄子的门很快就被撞开了。
“彼苍已死,黄天当立!”二三百道徒、波家来宾齐声大喊,震耳欲聋。跟着大喊,道众、波家的来宾们神情狰狞,如颠似狂,仿佛鬼神上身了似的,奋不顾死地冲撞郡卒们方才结好的打击阵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