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志才的赌本早输光了,给他老婆的钱是荀贞带来的。拿荀贞的钱请荀贞用饭,他老婆虽想明白了戏志才朋友告别不留的原因,挺感激他们的善解人意,可在面对荀贞时,仍不免感觉难堪尴尬,接过钱,没就走,先取出未几几根的薪烛,给他们点亮取明,这才出门去了。
那两个麻衣青年刚才虽欲施礼,但更多的只是礼节,此时闻戏志才唆使郡督邮去拿钱,都安坐不动,似是感觉这没甚奇特的。儒服少年略有不安,不过也只是目送了荀贞出门,也没禁止戏志才。唯有戏志才的老婆非常不安。她就在门外,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戏志才漫不为意的姿势,把荀贞送出院门外,局促地解释说道:“拙夫任诞狂放,督邮幸勿怪之!”
过了挺长时候,戏志才的老婆才返来,返来就奔厨房,生火做饭。
直到将近入夜,屋内暗淡,看不清骰子上的数字了,那三人才弃棋告别。
戏志才这回在家。
与他对赌的三人,两个粗衣青年,一个儒服少年。
荀贞入屋,与那三人浅笑表示。坐在棋盘左边的粗衣青年往边儿上挪了挪,给他空出了点位置。荀贞也学他们一样,盘腿坐下,探首旁观。
戏志才心道:“刚就任就出城?一去二十天?”连络荀贞在西乡诛灭豪强、赈抚穷户的一贯务实风格,猜出了他出城的目标,“必是行县去了。”也没多问,随口说道,“本来明天赋回!”
“然也,只是随后就出城了,明天傍晚才返来。”
戏志才也奇特,他这会儿才想起来问:“对了,贞之,你何时来的阳翟?不会是前次来没走吧?”荀贞任北部督邮一事,知者未几,戏志才觉得他还在西乡当有秩蔷夫。
荀贞往棋盘上看,儒服少年这边的棋子中,走在最前的阿谁只差两步就能竖起为枭了。他再看戏志才和儒服少年身边的竹筹,戏志才身边两根,儒服少年身边三根。这个骰子若转为二,儒服少年就能竖棋为“枭”,戏志才这局便就输了。
戏妻也有点不美意义,脸上微红,说道:“家君本日正在家温书,朋友来访,便就、便就……。”前次荀贞来,戏志才出门“探友”,此次在家“被访”,也难怪她面红。
儒服少年问道:“足下才回舍中换掉官袍?叨教,但是在县里为吏么?”
戏志才说道:“月朗无云,夏风暖人,不若移座院中。”
戏志才坐下身子,唉声感喟。他的赌资都在身边摆着,未几了,只剩四五个钱,拿了两个递给了儒服少年,对荀贞说道:“一局两钱。所存未几矣!卿可取钱囊与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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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下跃下,又叙谈多时。两人一个萧洒不羁,一个晏然安闲,脾气分歧,话却越说越投机,宾主皆欢。戏妻将饭菜做好,没出厨房,唤戏志才出来,把酒菜一一端出。因有了戏志才方才之语,荀贞虽惊奇他在他老婆面前的暖和婉色,也没再出言调戏了。
戏志才也没拦他,更没因他现在是督邮而就窜改了对他的态度,只说道:“快去快回!”
荀贞刚进门,就闻声一阵鼓噪大呼。他边与戏妻说话,边往屋里看。屋门没关,三四小我围坐地上,正在博戏。荀贞哑然发笑,心道:“这戏志才还真是嗜赌如命。好轻易在他家找着他一次,还是在与人博戏!”
坐在戏志才劈面,正在与他博戏的儒服少年似是想要起家施礼,被戏志才一把拽住,催促:“局战正酣,枭棋将成,将军岂能离席?快些掷茕!”
茕即骰也。“枭棋”是棋子的一种。博戏的弄法是棋局分十二道,对博两边各有六个横放的方形棋子,名为“散棋”,当棋子行至规定的位置,便可竖起,名为“枭”。又有圆形棋子二枚,一黑一白,名为“鱼”,置於棋局两端当中的“水”中。棋若成“枭”,便可入水食“鱼”。吃掉的对方的“鱼”名为“牵鱼”。每牵鱼一次,获得博筹两根,牵鱼两次,获得博筹三根。先获博筹多者为胜。博筹共有六根,若全数赢到手,则是为大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