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赋、口钱是人头税。
来到乡寺中,荀贞出示了郡守的任命书,命文聘、许仲、程偃等帮着乡吏将诸箱文牍、册籍一一搬到面前,细细查验无误,这才算办完交代,本想再看看乡舍的范围、布局,高素早不耐等了,扯住他就走,口中叫道:“这乡寺又跑不了,明天再看不晚!快走,去我家喝酒。”
荀贞心道:“‘整天只捧着经籍读个不休’?这费仲行之兄乃阉宦来宾,在郡中恶名昭著,却不料兄弟二人志节分歧,他竟是个好读书的。……,瞧高素这谗样,对这女子必垂涎已久,难怪只从背影就能认出是谁,也亏了费仲行有一个为张家来宾的长兄,要不然怕此妇早被他强抢去了。……,这高素人虽恶棍,目光不差,阿偃之妻便极貌美,也不知这女子是何模样?”正想间,那女子仿佛是感遭到了他们的谛视,手按裙髀,转过甚来。
訾,即资也。计訾的范围包含货币、地盘、房舍、车马、畜禽、粮食、奴婢、珍宝,举凡家中统统,无所不包,偶然乃至衣履釜甑诸物皆被包含在内。凡是来讲,有訾万钱而一算,即有訾一万,征税一百二十钱。这个“计訾”亦是有秩和蔷夫的本职之一。
——阳翟张姓的豪强有好几个,但能使门下来宾出任郡中右职的只要一个,便是张让家了。张让与赵忠等并为中常侍,深得天子信誉,父兄、后辈、婚宗、来宾布列州郡,权倾天下。
别的,又有徭役,此亦有秩和蔷夫的本职之一。
她的声音不出众,只是平常,然这一拜之间,髻上步摇、颈间披肩、耳中垂珠,裙下丝带皆随之闲逛,乱人眼目,隐有香气入鼻,荀贞不觉再次口干舌燥。——细看之下,她的衣裙质料不算好,很浅显,披肩、步摇、耳璫、丝带也只下品,此数物外,更无环佩腕钏之带,但胜在搭配奇妙,打扮经心,再配上身材婀娜,樱唇笑媚,令人望之,竟忽其陋,只觉其诱。
高素早目不转睛地在看了,虽只看到了后背,却必定地说道:“乡女长七尺余而好绿襦裙者,唯费家妇。”
出了乡市,喧闹声被丢在身后,诸人重上马。两个乡吏在前带路,先往乡中寺舍去,荀贞本日初来上任,第一件要事是办交代。谢武把统统的文牍、簿集都已封存,只等他来验收。
荀贞轰然心跳。
“你不知么?便是费仲里手了。”
田租,就是地盘税。
此两项人头税征收之根据是每年八月天下性的人丁普查,即“案比”。这项事情也是由有秩和蔷夫卖力。
他想道:“大禹治水,堵不如疏。与其每天早上起床时为‘一柱擎天’而头疼烦恼,还不如在不影响‘大计’的环境下顺其天然。……,也不致憋出病来。”想到此处,身不由己地又今后边看了一眼,见迟婢转回到了胭脂摊前,正细心地拣取遴选。
算赋针对的是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以下的成年人,“人百二十为一算”,每人每年都要被征收一百二十钱。——这一百二十钱是对编户齐民征收的,对贩子、奴婢则“倍算”之,即一人二百四十钱,如丰年十五至三十而未嫁之女子亦“倍算”。
荀贞笑道:“子绣,你还真是一个‘多情’的人!”想道,“‘蓄养后室,衣锦食精’。‘食精’?”不由自主想起了迟婢的樱桃小嘴,旋即反应过来,“呸,呸!我今儿是如何了?总胡思乱想。是因为在乡间闷得久了,以是情难自抑么?……,看来还真是非要把唐儿接来不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