挨着墙,相对放了两列七八个青铜灯架,俱高三尺,各有外型,或为立牛,背负灯;或为卧羊,首负灯;又有半跪裸女,一手执灯,一手按膝。
不久前,他还差点和文聘刀剑相向,转眼间就变得热忱好客,荀贞顿起猜疑,核阅他的面庞。高素只咧嘴笑,等奴婢们将诸人的坐骑都牵走后,肃手相请:“贞之,文聘,请登阶升堂。”
高素急不成耐地坐上主席,一叠声催请荀贞诸人落座。
“你们怎不出去?”
“……。”
堂内灯火透明。
只可惜,高素看都没看他,紧盯着西侧诸人,焦急问道:“贞之,你如何不让仲业喝酒?”
荀贞笑道:“子绣,你刚才说‘你家只论懦夫’。既然懦夫,岂可无甲?我等解刃便可,且留他们披甲扫兴。”
文聘笑道:“我还没在乡舍里睡过呢,也很想听听荀君那夜击贼之事。”
荀贞观其举止,更加猜疑,心道:“这高素虽慕游侠,但却不是个肯折节下士、厚结奴从的人。……,奇哉怪也,他先是不允文聘走,这会儿又拉着文聘的主子登堂,这是想干甚么?”心中一动,视野游移在高素、高2、高三等高家人的脸上,蓦地觉悟,猜出了一种能够,“我与高素虽订交不久,但已颇知其为人,知他是个睚眦必报的。先时,他与文聘争斗路上,未占便宜,必然忿气衔恨,现下却俄然热忱好客,窜改得忒也生硬,……,莫非他是想要?”
高素强自耐烦,待酒食具有,器具上齐,将酒杯捧起,说道:“此酒产自交州,名为苍梧清,是我客岁从一个苍梧商贾手上买来的。得之不易,平时很少饮用。本日贞之来任我乡有秩,特以此酒为佐,表我欢畅之情。……,为诸君上寿。”
“好,那今晚我们便连床夜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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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素再三劝说,文聘只是不听,而荀贞固然态度温婉,却也不肯改口。他万般无法,眸子一转,说道:“也罢,今晚你我是以听荀君讲击贼故事为主,以喝酒为辅。你不肯饮也就罢了。……,诶?几位懦夫如何也不饮?”
“那既然如许,子绣说得也有理,要不你就等明早再回吧。今晚在乡舍中住上一夜,如何?”
荀贞心知,恐怕是猜对了高素的心机,心念电转,笑道:“既然高君殷勤,你们就别推让了。”
高素一心要行奇策,如何能容他们披甲、带刀侍立堂外?心道:“若将尔等竖子留在堂外,乃公的奇策必难行矣!”佯笑说道,“大丈夫倾慕待人。我家只论懦夫,不说主子。”撩起衣裳,又从堂内出来,强拉着他们往里边走。
高素欲待辩驳,却又不知该从何提及,――这个甲士的话说得一点没错。他直着身子,瞪了这甲士好一会儿,气急废弛,霍然起家,干脆发怒说道:“今宵欢宴,举座十余人,人皆举白。文儿竖子,为何独你与你家的甲士不饮?……,你们不肯饮,是瞧不起我么?”
盛菜的小漆盘应当是同一批买的,款式、绘色俱同,都是红黑两色,古朴素净,或盛肉食,或盛素菜。又有耳杯,分两类,一为食杯,一为酒杯。两杯色皆内红外黑。食杯大,可容半升,盛羹所用,内用小篆写三字:“君幸食”。酒杯小,形如船状,杯底亦有三字:“君幸酒”。
“怎不能饮?弱冠?我七八岁时就开端偷喝我父藏酒。仲业虽少,亦七尺男儿,自古以来,哪有大丈夫不喝酒的?……,仲业,速饮、速饮!”
第二更。
头戴绿帻的小奴奉着食盒候在堂外,婢女们在堂外去掉布履,袜衣入内,接过食盒,将菜肴一一放到诸人面前案上。
荀贞问文聘:“你来前如何与我仲兄说的?说你甚么时候归去了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