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衢性旷达,性子旷达的人常常不拘末节,因为不拘末节以是不会粉饰本身的癖好,即便会是以引发别人的惊奇也不在乎。荀衢便是如此。他平生两大爱好,一则喝酒,二则听人击磬、唱挽歌,听到动情时,常常泪流满面。

这座阁楼,便是荀衢家人居住的处所;而右边的高台,则是荀衢给门生们讲课的地点。

“荀君,家主正在亭中喝酒,要小奴去通报一声么?”

“又不是你家的竹子,你可惜甚么?”

荀衢最爱好的是后一种。实在如果单是投掷,用短戟更好,但短戟的柄长,投掷较为轻易,以是荀衢弃而不消。梅兰竹菊,君子所好。竹子号为“君子”,荀贞在宿世时就挺喜好这类植物的,於心不忍,说道:“竹子长成不易,破坏可惜。不如换个的靶?”

“方才到家,特来拜见伯父。”按辈分,荀贞是荀绲的族侄。

他立在亭外,悄悄聆听,心道:“‘东方未明,不能奋飞’。唉,仲兄看似放/荡不羁,实则胸有弘愿,何如现在阉宦当道,朝政暗中,没有发挥才调的机遇!”

他声音昂扬,振动竹木,荀贞从入耳出了慷慨悲惨。

“多日未曾习练,手有些陌生了。这一回,贞自甘下风,仲兄赢了。”

“家君前几天带着吾家诸弟去了许县拜访太丘公,至今未归,以是由吾暂看家门。”荀绲的宗子年近四旬,遵循风俗,早就与荀绲分炊别居了。

上午的阳光映入亭内,光芒中浮动着微尘。

沿着石板路前行,穿过中门,劈面一个亭园。

开门的是荀绲宗子,见是荀贞,客气地说道:“四郎返来了?”

他答复道:“‘人生六合之间,若白驹之过隙,俄然罢了’。我虽盛年,但二十年前,方为少年,二十年后,又会在那里呢?‘天之生我,我辰安在’?‘譬彼舟流,不知所届’。人生活着,便再有壮志又有甚么用呢?终究只能如薤上的露水普通干枯,魂归蒿里。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,以是好听挽歌,也是因为这个原因,以是忍不住落泪啊!”

前院处所不小,不过除此以外,就再无修建了。对着大门有一条石板路,很宽广,足可容马车通行,伸向中院。石板路两侧都是坚固的地盘。

早几年,荀彧幼年,整天在家闭门读书,除了族人集会的时候,甚少出门,见的机遇未几。这两年,荀彧年事渐长,按说能够多加靠近了,但却又常跟着其父外出探友,见的机遇仍然未几。荀贞心道:“现在我远去繁阳,任职亭长,今后恐怕更是难见上文若一面了。”

荀衢固然好饮,酒量却很浅显,多数卮酒下肚,已然微醺。他伸直了腿,一手拿酒樽敲击铜卮,另一手挥袖说道:“剑已击,酒已尽。去,去!”

荀贞复又一丝不苟地膜拜施礼,礼毕,起家自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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