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贞接口笑道:“当是望我不坠族风,只可惜我才学陋劣,也无甚德操,每观此梅时,常忸捏不已。”
“有耳闻。”
荀攸哈哈一笑,说道:“你在我面前还谦善甚么?当年你我同在我从父门放学经,从父但是没奖饰你,说你少大哥成,叫我多学学你呢。出任亭长以来,又施恩部中,击贼邻境,现在县中,不管官吏士子,还是黔黎小民,对你都是赞不断口啊!”
荀攸问这话时,脸上带笑,一双眼里净是笑意,荀贞略微猜出了几分,问道:“如何答的?”
“不是。”
荀攸自无不成。
“那是为何而去?”
“已听送信人给我回报了。正要问你,这大寒天的,不在家待着,去阳翟何为?是去看望六姊么?”荀攸的亲姑姑,荀贞的族姊嫁给了阳翟辛氏。前些时候,荀贞在荀彧家曾见过辛氏族中的一个后辈,“玉郎”辛瑷。
荀攸点了点头,意味深长地说道:“‘傲雪凌寒’。贞之,文若送你此梅,别有深意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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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与文若异口同声。文若说的是:‘我有族兄荀贞之,十年不鸣,一鸣惊人’。我说的是:‘鄙人族父荀贞之,少年沉敏,我所不及’。”
荀攸瞥了他一眼,说道:“文仲业年事虽小,倒是老成,很有你幼时之风啊,也无怪你才与他一见,就将之举荐到我从父门下。”问荀贞,“你何时将唐儿接来的?我怎不知?”
在荀氏的长辈当中,荀贞的才干只是平常,中人之姿,但却因为是穿越来的,以是在“十来岁”时就显得心智成熟,像荀彧他们,因与他打仗得少,以是不太清楚他的这个“有异凡人之处”,而荀攸是与他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,对此倒是非常清楚,常常“异之”,很同意荀衢对他“少大哥成”的评价,以为他自小就沉寂安然,豁达有度,行事有方,不似孩童,将来必能成大事。——在荀贞的眼中,荀攸早慧聪敏;在荀攸的眼中,荀贞却也非是凡人。
固然他不在阴修的召见之列,不过他并没有不满、不乐,毕竟,比起荀彧兄弟、比起荀攸,他不管是家世,还是申明都差得远。
荀攸、文聘诸人进入正院,见院中墙角种了一树寒梅,荀攸问道:“此梅便是文若送你的那一树么?”荀贞答道:“是的。”
荀贞笑道:“我也是喜此梅傲雪凌寒,所之前几天特叫人将之繁阳亭移植了过来。”
“此次去阳翟,便是奉新任的郡守之召。不但我去了,文若昆仲、伯旗等人也去了,另有县里的刘家、长社钟家、许县陈家、定陵丁、杜、贾三家、阳城杜家、郏县姚、藏二家、颍阳王、祭二家、以及阳翟郭氏、辛氏诸家的一些后辈。”——伯旗即荀祈,荀衢之子。
荀贞将文聘召过来,领着他们将后院也看过一遍,对荀攸说道:“寺舍粗陋,接待像我如许的俗人尚可,接待如你这般的雅士便不成了。乡中虽小,却也有一两处景观可玩。离此二十里外,有一处竹林,溪水环抱,我听佐史们说颇是清雅,早就想去看看,只是一向不得闲暇。公达,你如成心,明天我就沾沾你的光,我们去赏玩一下如何?”
第二更。
“我们郡中的太守换了人,你晓得么?”
荀彧乃荀淑之孙,父辈八人号称“八龙”,其父荀绲任过济南相,两千石的高官,几个亲叔伯也或任过太守,或当过县令。荀攸的祖父荀昙是荀淑的兄子,曾任广陵太守,从祖父荀翌名列“八俊”,乃当时党人的魁首之一,也曾出任过沛国相、越巂太守,并参与过谋诛寺人如许的大事。现在颍阴荀氏在士林中之以是能有偌大的名誉,大部分都是是以两支而来。而荀贞虽亦为荀氏族人,但只是其中家的出身,祖、父皆没有任过官职,今虽在乡中略有薄名,但也真的只是“薄”名罢了,仍然远不能与他们比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