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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次去阳翟,唐儿跟他一块儿去。她也很早就起来了,做好了饭,服侍他穿戴整齐,喊来小夏、小任,一块儿坐下用饭。――荀贞为皋牢民气,用饭时向来都是和小夏、小任这些人同席共座的。小夏、小任没甚么压力,他们只要镇静。既是镇静荀贞升迁为郡督邮,他们跟着水涨船高,也是镇静将要去本郡的郡治,大县阳翟。风卷残云也似地把粥、饼一扫而空,他二人抹了抹嘴,眼巴巴地等荀贞吃得差未几了,急不成耐地问道:“荀君,走吧?”
一番依依惜别,不需赘言。
“张让的侄子?”荀贞大吃一惊,心念电转,想道:“张让的侄子,波才的弟弟,这两人怎会同业并骑?莫非说这张让和那承平道另有来往?”
小夏、小任各上马,唐儿坐入车中。三骑一车,在诸人的目送中,迎着晨光远去。李博、宣康和程偃带着本队人,已在城门口相候。两下会齐,沿官道向西北,赶赴阳翟。
小夏、小任、宣康、李博等人大多没来过阳翟,看得目瞪口呆。唐儿也被吸引住了视野。
颍阴到阳翟相距五六十里。如果骑马,半天就能到,只是世人里不止唐儿乘坐牛车,宣康、李博不会骑马,也坐了轺车。行速快不起来。半天畴昔才走了一半的路。幸亏荀贞今也是官身,百石吏,路上饥渴劳累时能够在乡中亭舍里稍作歇息。
轻侠中有人认出了他,轻“咦”一声,说道:“这不是波连么?”
只见一条大街笔挺壮阔,足能容七八辆马车并行。路人行於两侧,车骑驰行中心。路边水沟石垒,渠外邑宇逼侧。高楼临街,青色的酒旗高高挑出,时有人结伴出来,又时有人醉醺醺的摇摆出来。来往行人中,不乏高冠士子;驰行车骑上,多华服朱紫。
小任上前,接过他们的临别赠钱。临别时送些钱以壮行色,这也是当世的民风。荀攸、荀祈、荀成三人各送了百钱,余人皆是十钱,独文聘最多,送了块金饼。荀贞都不推让,待小任把钱收好,他翻身上马,於顿时拱手说道:“诸君留步,贞去了。”
折柳送行的风俗在汉时已经构成。《三辅黄图?桥》:霸桥,“汉人送客至此桥,折柳赠别”。
程偃咋舌说道:“这么大一个城,这么宽的路,得用多少河卵石啊!”
“‘嘉会难再遇,欢乐殊未央。愿君崇令德,随时爱景光’。”
一向到傍晚时分,到了阳翟。
荀贞答道:“‘身材发肤,受之父母,不敢毁伤,孝之始也’。贞会谨慎防备的。”
一条宽深的护城河绕城一周,暮色下,波光粼粼。过了护城河,劈面是座宏伟的城门。城门上旗号飘荡,郡卒巡行其上,十几个持矛披甲的门卒分立在城门两侧。颠末瓮城,再过一座城门,尚未从城门下的暗淡缓过神来,无数的喧闹热烈的声响已吵嚷入耳。
补上蒲月十九号的。
这天早晨,荀贞从荀绲家出来后,又去了荀衢家。荀衢不像荀绲,没甚么话交代,只拉着他对弈了一局围棋,便打发他归去了。荀攸、荀祈、荀成等和荀贞交好的族人早在他家中等待,又说了会儿话,商定明早再来相送,各自辞归。
从城东到太守府,顺着城里的骨干道走,只要几里地,荀贞却感受比从颍阴到阳翟的那几十里走的还要累。他自嘲地想道:“我带着一帮刘姥姥进大观园了。”还好,因他不竭的提点,一起上总算没出甚么乱子。就在瞥见太守府内的楼阁之时,劈面七八骑奔行驰来。
荀贞正色说道:“公达良言,贞必服膺。”语毕,向诸人一拜。诸人回拜。
街上熙熙攘攘,不时有车、骑从他们边儿上颠末。车以辎车居多,珍饰华侈,外有遮挡,看不到里边的人,偶尔有妇人的香气从中飘出,每到这时,程偃部下的那队轻侠就会忍不住多看上两眼。荀贞只得又提示他们:“用心行路,莫要左顾右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