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今儿上午练习时,荀贞将程偃的事情和武贵的举陈述诉了黄忠、杜买。他本来想替程偃保密的,但既然决定叫程偃把他的老婆带来亭舍,那么只要公开。至於武贵,繁家兄弟早上叫住他时,动静很大,黄忠、杜买都闻声了,也瞒不住,并且这事儿没啥可坦白的。
……
因为两场比赛之间的歇息时候比较长,此时已近傍晚。官道两边的田亩中,农夫、徒附、田奴们大多收了工,荷锄而归,路遇荀贞三人,纷繁退遁藏道。荀贞虽急着归去看陈褒、程偃返来了没,但对这些农夫还是很客气的,一一浅笑行礼。
诸人从他的脸上看不出甚么神情窜改。杜买提心到口,问道:“荀君?”过了会儿,荀贞缓缓说道:“诸里中既无外人投宿,武贵的话便最多能信两成。……,所谓盗马之事,便且就此放下,临时不管。诸君觉得如何?”
这两件都是大事,一个牵涉到高家,一个牵涉到黄氏,对杜买、黄忠而言,二者都是不能获咎的工具,特别黄氏,不折不扣的一个庞然大物。听黄忠提及,忐忑不安了大半天的杜买忙接口问道:“荀君,你感觉那武贵所言有几分可托?”比拟“程偃被逼债”,他更体贴“黄氏盗马”。
陈褒嘿嘿一笑,没说甚么,眼中暴露不屑的神采,不再瞧他,转看荀贞,悄悄等其说话。
本日所谓的“练习”一如前两日,还是蹴鞠。荀贞的心机不在这上边,等两场比赛踢完,劈面发放过嘉奖就宣布闭幕,筹办走时,被一人拦住。
前汉有一女子,夫有仇敌,仇敌欲报而无门径,因掳女父,欲以此威胁她,使通动静,以杀其夫。此事在当时影响很大,被记在了《节女传》中。最后的成果是,这个女子以为不听之则杀父,不孝;听之则杀夫,不义,不孝不义,虽生不成以行於世。因此决定“以身当之”,奉告丈夫的仇敌,明天早上,我丈夫会在东楼,到时我给你开门窗。她回到家后,却让丈夫在另一间屋子里睡,本身睡到了东楼。半夜,仇敌公然来了,杀之,断头持去,天亮了一看本来是仇敌老婆的头,是以哀思之,遂释不杀其夫。此女子行动,彷如许仲,可称得上一个“奇”字。
“妾父家在邻乡夏里,老父、阿母俱在,另有一女弟,年有十三。”
冯巩立在原处,看他急仓促拜别的背影,心道:“观他行色仓促,不似推让。‘亭中有事’?这几天除了练习外,亭部里风平浪静,会有甚么事儿?……,莫非有上官要来?”猜了半晌,摸不着脑筋,本欲叫随行的大奴去探听一二,转念一想,“我本是为赔罪而来,若被他将‘探听’曲解成‘刺探’反而不美。罢了,既然他本日有事,那改天就改天。”
大家脾气分歧,赋性不一。
荀贞的大半心机都在程偃身上,不答反问:“杜君是想有这小我,还是不想有这小我?”
“多谢了,明天不可,他日再说罢。”
他一言既出,诸人或轻松或绝望。轻松的是杜买,绝望的是繁谭、繁尚。
“如果没这小我呢?”
程偃欲待说话,荀贞制止了他,说道:“此处非说话之地,我们去屋中细谈。”叮咛黄忠谨慎看管流派,领着余下诸人来到后院,避开北边许母寓所,入得南边自家住处,分主次落座,这才问道,“阿偃,路上可顺利么?有没有遇见高家的人阻截?”
“荀君。”
“噢?”
“不是。”
荀贞赞美地看了看他,心道:“知我者,阿褒也。”
程偃拉着他的老婆,膜拜在舍院门外,叩首说道:“小人伉俪尽托荀君手中了!”
“宜早不宜迟。明天一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