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院中另有七八个别的轻侠、县卒,本来也都是往这边冲的,但目睹第三兰如此威势,不觉胆颤心惊,冲出的法度不由自主慢了下来。
许仲从怀中取出一片竹简,扔到第三明面前,说道:“冤枉?有此罪证,哪来的冤枉?”
有对县吏、郡吏略微体味一些的亦说道:“可不是么?县吏、郡吏固然风景,但除了那些有实权的,如功曹、督邮之类,别的的实际上都只不过是县君、府君的门下喽啰罢了,平时既不得自在,也没甚么油水,空吃一份俸禄罢了,的确不如在乡间当个小吏舒坦。谚云:宁为鸡首,不为牛后。看来这荀君的确是打的这个主张啊!要不然,他也不会收家主的钱了。”
江禽、高甲、苏则、文聘四人别离从地上爬起,揉着伤处,或者吸着寒气,或者一瘸一拐,走到荀贞身边,说道:“我等无能,未曾截杀此贼,乃至轰动君前。请荀君恕罪!”别的七八个刚才逡巡不敢上前的轻侠、县卒,更是忸捏,上前请罪。
见第三家门下的来宾、剑客、奴婢已经尽皆身故,也已将第三明的妻、父捉到,他说道:“人已抓齐,不能让秦公久候,诸君,我们这就出去罢。”颠末第三兰的尸身时,犹自后怕,不由又多看了两眼,想道:“可惜!可惜!”
甲士中有一小半为秦干从县里带来的县卒,剩下的大多是本乡的轻侠。荀贞以“第三氏称雄乡中,族人浩繁,又有来宾,一贯好勇轻剽,并且其家中藏匿的又有逃亡犯警之徒,如果去的人少了,怕会节制不住局面”为来由,专门将许仲、江禽、高甲、高丙、苏则、苏正诸人从繁阳、东乡诸亭召了来,以壮阵容。别的,又有文聘得悉,也带了四五个来宾与秦干同来互助。
见他感慨完了,有来宾问道:“家主,钱也送畴昔了,那胡/平?”
为免得秦干听到,他没有答复,只是将手往下一挥。江禽了然,拽起部下来宾的脖子,横刀拉过,顿时鲜血四溅,那来宾捂住脖子,弹腾了两下,就此归西。高甲诸人有样学样,眨眼工夫,前院已横尸数具。
杀了第三兰之人,却恰是许仲。
有那一等有眼色的来宾,见他兴趣颇好,便凑趣说道:“小人等笨拙,却还不明白,大胆请家主批讲一二?”
第三明昨晚喝很多了,从醉乡中醒来,还没明白是如何回事,就被文聘、苏则一把按下。文聘叫道:“荀君,在这里!”荀贞快步过来,劈面审看,见的确是第三明,叮咛高丙等:“捆了!”第三明恍过神来,只穿了个小衣,趴在地上,挣扎大呼:“荀君!荀君!你这是何意?”
……
来宾大拍马屁,说道:“家主说得对,家主说得对!是这个事理。”
秦干点了点头,说道:“正该如此。”
这第三明和第三兰分歧,固然也不如何读书,但毕竟年事大了,早过了一味争强斗狠的春秋,对朝政、时势还是体味一二的,一番话说下来,倒也称得上中允二字。现在时政的弊端,能够说凡是有些见地的人都能看得出来,只可惜,朝堂之上阉宦横行、党争狠恶,不管清流还是污流,多数的精力都在党争或捞钱上,加上积重难返,虽高低皆知其弊,终是无能改也。
“妖言惑众。”
那石锁挟带风声,迎头砸来。荀贞仓猝改向前为侧跃,因为变更法度太快,没能掌住均衡,颠仆在地。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石锁砸到他的脚前不远,再差两三步,恐怕他的腿脚就保不住了。刚才是第三明被吓出了一身盗汗,这会儿改荀贞被吓出一身盗汗,幸亏还记得有众轻侠在侧,他不肯失了姿势,勉强沉住气,撑地站起。将将站起,第三兰揉身扑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