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错。”
“我知你自小便有弘愿。汝南陈仲举年十五言‘大丈夫当打扫天下,安事一室’?你常以此自比。但须知,一室不扫,如何扫天下?这天下缺的不是豪言之辈,而是肯结壮做事的人!……,你可晓得,本日荀君来县廷是为何么?”
荀贞定了放心神,浅笑着将之扶起,笑道:“无需多礼。你我年事不大,平辈论交便可。”
“不到两月,擢为主记?”
在他的印象中,文聘的名声没有关羽、张飞、张颌、张辽等等名将们大,可应当也算一员良将,并且仿佛当过太守,武功武功应当都不错。
文直摇了点头,说道:“若他只是自请为亭长,我或许会以为他是一个没有志向的庸人;若他只是推却拔擢,我或许会以为他是一个志向高洁的士人。但现在倒是,他自请为亭长后,只用了不到两个月,就使得黔黎奖饰、轻侠昂首,德化远至外亭,引乡中豪强折腰,清楚是个真有才调的人。有如此的才调,他却请任亭长、不为县吏,明天更又推却县君的拔擢,他的志向,我实在是看不透,只能委偏言他是一个不顾人之是非,死守自道的豪杰之士!”
文直不乐意了,笑道:“那如何行!你我同县为吏,份属同僚。你与他平辈论交,我如何办?我也与他平辈论交么?”
荀贞脑筋急转,悄悄想道,“本来是来颍川游学,难怪他祖父提早给他取了字,他的名与字加在一起是‘拜候篇卷’,可不恰是肄业之意么?……,只是怪哉,之前看三国书时,却如何不记得有此一节?说文聘少年时曾游学颍川?”
“文聘?”荀贞下认识地看了一眼文直,又转眼看那少年,见他浓眉大眼,虽还未及弱冠,但嘴唇上已毛茸茸地长了很多髯毛,并不显得稚嫩,反倒有一股粗暴之气。他拍了下额头,心道:“文直、文直,南阳宛人。……,哎哟,听到他这个姓时,我就该想到文聘!”
这三四人皆短衣佩刀,牵马步行,后边三人的春秋都在二十出头,最早一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。路上人来人往,他们几人,包含那少年在内都身高体壮,又牵着马,甚是显眼。
文直将荀贞送到官寺门口,两人作揖相别。
“也不知此人是否就是阿谁文聘?”他虽存疑,但却模糊感觉,十之八九就是“阿谁文聘”了!又想道,“若就是阿谁文聘,观其春秋,现在竟然还没弱冠?”
“文君谬赞,愧不敢当。”
荀贞固然出身荀氏,族中的名誉会给他的宦途一个很大的帮忙,但是若无出色的政绩,县令也毫不会在他任亭长还不到两个月的时候,就想要将之拔擢为主记。文聘顿时来了猎奇,问道:“他在亭中都做了甚么?”
文直代为答道:“也没甚么事儿。上个月我从兄写了封信来,说二郎今已十六,敬慕颍川群贤,成心来依我游学。”
荀贞本待让到一边,等他们先过,谁知这几人却直奔他而来,随即听到身后有人欣喜说道:“二郎,你来了?”荀贞转头看去,见说话之人倒是文直。
“……,他回绝了?”
从官寺出来的时候,荀贞并不悔怨,倒是代县君送他的文直有点为他遗憾,说道:“县君要拔擢你为门下主记,荀君却如何回绝了?我知君有弘愿,繁阳虽好,只要十里之地,那里能比得上帮手县君,主宰百里之县呢?……,荀君,要不你归去再考虑考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