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不知此人是否就是阿谁文聘?”他虽存疑,但却模糊感觉,十之八九就是“阿谁文聘”了!又想道,“若就是阿谁文聘,观其春秋,现在竟然还没弱冠?”
“文君的美意我心领了,但还是那句话:去繁阳是我主动要求的,从就任到现在还不到两月,桑苗、备寇诸事都只是刚开了个头,尚没有扫尾,因为清贵的主记之职就将此职舍弃,仓促离职,既非‘义’,也有损贤人的教诲:‘有始者必有终’。……,且待贞将繁阳管理稳妥,再说此事不迟。”
文直不乐意了,笑道:“那如何行!你我同县为吏,份属同僚。你与他平辈论交,我如何办?我也与他平辈论交么?”
文直拉着文聘长揖到地,说道:“不敢请耳,固所愿也。”
文直博览群书、目光独到,文聘一贯很佩服他,窜改了不觉得然的态度,谦虚肠问道:“因为他辞主记不就,以是深不成测么?”
荀氏名重天下,便不说荀淑、八龙一脉与荀衢祖、父一脉的名誉,只说他们曾任过的官职,党锢之前,荀淑与八龙大多都当过县令,荀衢的祖、父、叔更是多任二千石的高官,虽说文氏在南阳也算大族,但不管是名誉还是官吏,拍着马也赶不上荀家。
他想道:“方才慨叹人生如朝露日晞,转眼就遇见文聘,这是天意么?”他一贯都是当机立断的人,当即作出决定,心道:“‘天赐不取,反受其咎’。没想到我这一次来县廷,竟然能捡到这么一个‘大漏’!”因笑道,“仲业年未弱冠便辞父母,远千里,肄业外州。马伏波曾言‘丈夫为志,穷当益坚,老当益壮’,仲业可谓是‘少年坚壮’了!你既有王世公的志向,我虽鄙人,也愿大力互助。……,如许吧,你远来初到,且先随你叔叔把住处安设好,如果成心,等过几天,我给你引见我族中长辈,如何?”
“是。”
“如何答复的?”
荀贞走得远了,转头看时,文直与文聘还站在原地未动。见他回顾,两人又都长揖。目送着他远去,文聘问道:“阿叔,这位荀君也在县中为吏么?”
“‘亭长,我所愿也,今因美职弃之,有始无终,非义也’。”
“我随朱君来颍阴已稀有年。荀、刘家中的贤人、俊才,我大多见过。有的人志向高洁、不该朝廷征辟,有的人志向弘远、欲为国度栋梁,有的人才情敏捷、下笔万言,有的人负气俶傥,有纵横才,此辈诸子当然皆贤人俊士,但他们的志向,我一眼就能看出,唯独荀君,看不透,……,看不透。”文直连连点头,似是感慨,又似是利诱。
荀贞脑筋急转,悄悄想道,“本来是来颍川游学,难怪他祖父提早给他取了字,他的名与字加在一起是‘拜候篇卷’,可不恰是肄业之意么?……,只是怪哉,之前看三国书时,却如何不记得有此一节?说文聘少年时曾游学颍川?”
荀贞本待让到一边,等他们先过,谁知这几人却直奔他而来,随即听到身后有人欣喜说道:“二郎,你来了?”荀贞转头看去,见说话之人倒是文直。
“不到两月,擢为主记?”
“……,他回绝了?”
文直将荀贞送到官寺门口,两人作揖相别。
听完了文直对荀贞的评价,文聘再又忍不住抬望眼,往远处看,只见行人来往,牛车吱呀,那里另有荀贞的身影?
“你先别管他都做了甚么,你可知他是如何答复县君的么?”
自穿越以来,他已见过很多“名流”了,只荀氏的荀彧、荀攸两个就是“重量级”的,此时俄然路遇文聘,倒也不是非常诧异。那少年人文聘听了文直的先容,将缰绳丢给伴当,撩起衣袍,便在路边冲荀贞行膜拜之礼,口中说道:“南阴文聘,拜见荀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