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荀贞家出来,走未几远,就是荀彧家,收支院内,登堂入室。
“是。”
“四兄,弟就不出来了。明天来,是奉了家君之命,传闻四兄返来了,家君想见你一见。”
荀贞表示得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,就在门槛处,一丝不苟地提起衣角,膜拜昂首,口中说道:“荀贞拜见大人。”
“贞在繁阳,略微做了点事,很忸捏,被县君晓得了,故此召我相见。”
“我这刚进家门,族父就晓得我返来了?”
这老者就是荀绲,神君荀淑之次子,“八龙”中的第二龙。他放下羊毫,揉了揉眼睛,和蔼地说道:“贞之来了?起来吧。”
“文若?你如何来了?”荀贞又奇又喜。他早想与荀彧处好干系,只是一向不得机遇,两人虽同里居住,又有本家情分,但一向来见面的机遇未几。他说道:“你可真是个稀客!前次我返来,去你家拜见族父,刚好你们去了许县,没能见着。……,甚么时候返来的?”
荀彧爱好熏衣,从十四五岁起,就每将衣服感染得香气扑鼻,此时荀贞来到他的近前,这香味更加袭人了。不过,固然袭人,并不浓,而是平淡恼人,配上如水的冷风吹过,香味飘散,令人恍忽如在初春仲春。他年纪比荀贞小,执礼甚恭,作揖施礼,答道:“返来快半个月了。”
他穿的还是亭长打扮,如许就去见荀绲未免过分失礼。请荀彧稍等,他去到后院屋中,换了一身方领的儒服出来,并破天荒地戴上了章甫冠,且脱下了穿了两个月的麻履,换上了丝履。
“是。贞亦自发不如。”
“县君召你何事?”
荀贞不是个好说话的人,但见到荀彧,忍不住话多了起来。
高阳里诸荀百口,虽同为荀氏,但亲冷淡近各有分歧。荀贞家只是此中不起眼的一户,并且与荀绲的亲戚干系比较远,这也是为甚么荀绲之前“少与他见面”的原因。他穿越后,尽最大的尽力与荀衢搭上了干系,但是与荀绲一脉的干系却一向得不到拉近,要不然,也不会至今与荀彧仍只是平常之交。——面前的这幅字,代表的意义就是荀绲承认了他。
荀绲毕竟年纪大了,说了会儿话精力就有些不济,荀贞识相,不等他发话,主动告别。由荀彧陪着出了堂门,正待往外走时,荀彧说道:“四兄,不知你现在可有空否?”
“我有一个阳翟来的朋友想见见你。”
院门没有关,只是虚掩着,来人很守礼,敲了两下门,没有出去,在外等待。
“你幼年知学,冲龄请教,自拜於仲通之门,请为弟子。我与你见的虽未几,但也听仲通说过,知你夙来读书勤奋,肯下工夫,当知古贤人之言。《易》云:‘谦,德之柄也’。你今虽稍驰名声,切不成骄傲高傲。”
“还站在门口何为?快进院来!”
荀贞没有就此起家,而是再拜顿首,说道:“贞明天受县君之召,未时方到县里,刚从官寺返来,正筹办来拜见大人,即蒙大人呼唤。……,请恕罪!”
固然迷惑,但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,他恭敬至极地将字收好,膜拜感激:“多谢大人赐字,贞必觉得座右铭。”
屋室不太大,窗明几净,一个老者坐在榻上,面向屋门、背对窗户,正临着案几在写字,能够眼神不是太好了,伏着头,离案几很近,听到脚步声响,抬起了脸,容颜衰老,髯毛稀少。
字是写在帛上。荀彧交给荀贞。荀贞展开旁观,见上边古朴的篆文,写了一句话,恰是荀绲刚才说的那一句“谦,德之柄也”。这看似只是一幅字,但荀贞心知,代表的含义就太大了。
“自家子侄,不必如此。你起来吧。……,文若,拿榻来,给贞之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