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转念想起与荀贞在路上的扳谈,暗道:“荀君大要上看温文尔雅,非常驯杰出客,虽为乡野小吏,仿佛王谢士子,待人如东风拂面,我早前还想公然不愧是荀家后辈,但今时看他整治武贵的手腕,却清楚是如猛虎鹰隼,走的是方向霸道一起。”
黄忠是个诚恳人,但诚恳不划一笨,支吾了两句,将话题代开,说道:“乐君来屋里边看看,看看对劲不对劲?想要甚么,自管言来,俺去给你筹办。”
夏侯惇是甚么人?乃前汉建国功臣夏侯婴以后,其家属夏侯氏在沛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族。乐进仅仅是个豪门的出身,拍着马也赶不上夏侯惇。且夏侯惇为师报仇、当街杀人是十四岁时的事儿,现在乐进已经二十来岁了,春秋上也不如。荀贞的这一番话较着是“汲引”,但他说的好听,兼之又拿出了“荀氏”这个招牌,饶是乐进自知不如夏侯,却也听得非常欢畅。
“可不是么?”
荀氏虽比不上袁氏,但也是天下稀有的王谢之一,可知荀贞的这个荀氏出身给了他多大的便当。
黄忠微微一怔,心道:“这位客人甚么来头?瞧他穿戴不像富朱紫家,只在路上偶遇,荀君便要请他吃酒?更要与其抵足畅谈?”满脸带笑地对乐进说道,“客人有所不知,俺们亭长向来不谈笑语,凡说出的话,必取信诺的。……,客人请跟俺来,天寒路远,路上必是辛苦,先把包裹放到屋里,用些温汤,和缓下身子。”领着乐出去到后院。
“他虽操行不端,但最多是个乡间恶棍,也不必关这么久吧?”
黄忠徇着他的视野看去,“噢”了声,说道:“那是犴狱。关了一小我。”当下,一面翻开了荀贞住处的门,一面絮干脆叨地把犴狱中那人,也就是武贵犯下的事儿给乐进讲了一遍。
等陈褒将衣、鞋拿来,荀贞又亲身脱手,帮他换衣穿鞋。
“荀君说了,今晚要与这位客人同塌而眠,畅谈彻夜。屋子就不必清算了,安设到荀君屋中就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