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信奉体系激活……”
“喂,小妞。”“蛮敬爱的山中小精怪”俄然开口说话。
身怀疾患的父亲,向隅而卧,索然无语;性子荏弱的母亲,则是一个劲地抹着泪花。任秀儿实在受不过如许的氛围,随便找个由头,跑到白虎山上散心来了。
即将弱冠的杜鹏,天生大力,十岁能开两石弓。十二岁从其父打猎山林、射杀虎狼,武勇广传于乡县,功德者将其列为“鄄邑三貙”之一,饱加赞誉。三年前杜鹏乍见到背井离乡、沦落至此的任氏一家人时,便将任秀儿许为天人,而后各式的胶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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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只乳臭未干,天真烂漫的小精怪,只用一圈树叶围成兜裆,裹将着小屁屁与小象鼻子。白生生的胳膊腿儿、滑溜溜的小肚皮,全数暴露在外,如何看如何敬爱。只是“小精怪”口中的碎碎念,任秀儿却听大不懂,更插不上话,让她很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对方。
再将此木制牌位置于堂屋一侧的俎案上、“任家七世祖之位”与“天神泰一之位”的中间,一家三口大礼膜拜后,才安宁下来。
“程昱熟谙不?”
“这里是济阴郡鄄城县?”
“不熟谙。”
两汉时,鬼神精怪的传说甚嚣尘上,虽有王充的《订鬼》之辞,却无助于乡里间对于鬼神的畏敬。东汉末,政令不通,民生凋敝,鬼神之说更是流行。诸如“胡母班遇泰山府君,儿子尽皆亡去事”,传播甚广。
还是说,山中的精怪在年幼的时候都是蛮……敬爱的呢?
年代?地界?这莫非是一只刚走出洞府、尚不明世事的“未成年精怪”?
饭后,任昂想起女儿所说的“山中遇精怪”事,不免心中惶惑,于榻上展转反侧,终究将老婆女儿叫来,叮咛着取了一块木板。削好尺寸,以篾刀刻上“白虎山燕大王之位”,装好底座。
“最最最最首要的是--比及咱‘长大成人’,当时的貂蝉、大小乔会不会已经给人暖过被窝了呢……”
“老天爷,开打趣呢,您不能因为咱喜好玩《三国群英传》就把咱丢到这兵荒马乱的东汉末啊……”
现现在,又多了一块。
不是说,那些精怪个个都是“腰大十围、膀阔三停”,又或者“血盆大口、铜铃牛眼”吗?
山风缓缓,安抚民气。
汉末三国时,各方豪雄大战。鄄城为中原兵家必争之地。220年之前属济阴郡,以后便划归了东郡。要说济阴郡的名流,燕小乙还真不记得,东郡倒是晓得俩。
只可惜,再美的梦境,也有席冷枕凉的时候。
当然,这一番的设法向来都被她深埋在心底,未曾诉诸于外人。就连其父任昂也不晓得,自家女儿另有一场近乎荒唐无稽的豪杰梦。
“兖州济阴郡?鄄城县?光和六年?”就见劈面的小精怪翻着白眼,一副受不了的模样,“难不成是汉灵帝那厮当政的183年,晕!”
大半天后,小精怪总算停了唠叨,以一种“万念俱灰、只得顺受”的口气说道:“罢了罢了,且走一步说一步吧?哦,对了,你这小妞叫甚么名字?”
杜仲的企图,虽未明说,但也已摆在明面上--以秀儿之婚事换任氏一家的生存。
汉时,“府君”除用作郡太守等的称呼外,还常以之敬称鬼神精怪。
女孩眉间的烦恼,便来自于里正杜仲的季子--杜鹏。
“愁闷,那你熟谙谁?”
“啊,怎的?”或许是小家伙天真敬爱的模样实在有害的原因,小女人固然吓了一跳,却并没有惶恐惊骇。
“嚓嘞个嚓的……”
“小精怪,你姓甚名谁?”
何如,落花虽成心,流水实无情。这杜鹏,在别人眼中或许是个“快意可靠好郎君”的良选;但于任秀儿而言,却实在是提不起半点的兴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