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且非论民匪之别,即便是郎将有错,自有天子惩罚。贵[仙门]私启兵器、聚众以对,置天子于那边!置汉律于那边!”周毖厉声喝道。
另一旁,袁遗长长叹了口气。袁谭面上虽无异色,心中却不知如何生出一股子耻辱感:“叔父…叔父好辩才…”
双臂之上,有两道升腾、摇摆的二尺[异能之火]。遐思小半刻,骑士挥手散去异火,心中有了计算。
“为天子练兵,天然无错。剿除山匪,本也是理所该当。但是你袁本初,不分善恶,一概剿之;罔顾民匪,悉数刑之。痛失父母的垂髫季子何故保存?退役边关的无辜丈夫、支离破裂的故里,又将何去何从?”
“袁郎将为天子练兵、奉旨剿贼,何错之有?反倒是贵[仙门]所行之事,与你家燕大王之言大相径庭。”
此言一出,万众谛视。
“劫财的当罚、害命的当杀,这没甚么好说的。不过,那些循分守己的良民,如安在你周仲远口中,就成刁民山匪了呢?”关羽扬起卧蚕眉,凤目中杀气满盈。
仙佑众生,不佑而反凌辱者,当罚、当打、当杀!
若不是顾及荀家家主的安排、若不为报效何进的礼遇之情,他早就罢官离职,踏进那[白虎山]上、[仙弈亭]中。
掌霏霏雨雪、浴烈火雷霆,陆跨象狮虎狼、腾空踏鹤乘龙,挥手间活人白骨、一顷刻返老还童。
而有的人,像何大将军,文不成、武不就的。“大比”打不过、“棋路”走不通,“父老五选会”又没阿谁水磨工夫。当然何大将军也有些舍不得风景宦途,与“国舅爷”的身份。
“魏郡、涉国、东乡,大槐里,王氏一族,男丁三十五口、妇幼老弱六十八口,被杀者7、流亡者十九,余者囚于涉国县狱中。”
这等身家,换作是旧秦、前汉,怎都是个鹏徙南冥、斑斓出息。但眼下倒是分歧了。
一刻钟后,李进住了口,颜良已然声音沙哑。文丑张口要持续喊,却被周毖禁止住。
渚水营寨,在那一抹箭光消逝后,寂静很久。直到袁术絮干脆叨的声音再次响起,才突破了这份沉寂。
关羽望向身侧的李进,李进走上前,朗声道:“魏郡、曲梁县、中乡、漳西里,赵氏一族,男丁二十五口、妇幼老弱三十七口,被杀者9、流亡者二十一,余者囚于曲梁县县狱中。”
袁术无法,只得用心规劝自家“不识时务”的庶子兄长。何如这劝词,听得袁家长幼眼皮直跳:“袁本初!你这鼠厮莫作鲰生之愚!再不叩首束手,负荆……”
他也不是没想过主动讨要,但总感觉火候不敷。怕一旦张口、求而不得,就没了转圜余地,继而“仙路”断绝,“长生”成为泡影。
…………
可惜,他的感受、他的设法,王谢望族、世家后辈出身的袁绍等人并不能体味到。关羽洋洋洒洒一大段话,只说与那南风听,半点没入袁绍几人的耳。
不但单荀攸,[辅政阁]的陈琳、袁家的袁遗袁谭、汉军中的孙坚等人,莫不如是。
荀攸的内心,也如此衡量。
他也害怕[仙术]之威,但确切不信赖眼下“小大王出游”的白虎山,有与郎将、与朝堂正面抵触的决计。
说话的是袁绍的老友周毖。他未等袁术的“胡话”说完,就再次将方才“天子之令、大王之言”的话头提起。
关羽出身草泽,因流落江湖的小我经历,见多了“满路哀鸿、百室流浪”,对“百姓”二字深有体味,对所谓的“钟鼎之家、官宦豪族”更是深恶痛绝。
天子?汉律?本日是要撕破面皮,哄动“朝堂”、“仙家”大动兵戈的节拍吗?
荀攸二十又七,若论及经学、文章,他早已是海内名流。若比起官道宦途,他任黄门侍郎一职,凡政之弛张、事之与夺,皆可参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