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婆子闻言忙道:“公子爷,这是您的孩子呀,您少时吃了这么多的亏,如何还能叫本身的孩子也吃这亏?”见苏幕没有动静,孙婆子忙抱着孩子往前走,将孩子递到苏幕面前,“瞧瞧这孩子长得和您多像,连少奶奶都说像,她经常看着这个孩子想您,您舍得吗?”
苏幕将胭脂放在床榻上,便躺在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,胭脂的身上另有一点体温,只这点体温很快就会消逝了。
苏幕紧紧抱着胭脂,沙哑着声音道:“让苏寿抱归去罢,今后没人管他了。”
她想着便伸脱手摸了摸龙王。
半空中巨龙游来荡去,时不时电闪雷鸣澎湃大雨,连胭脂这头都淋湿了,场面非常壮观热烈。
苏幕瞳孔不住收缩,冲出屋外便拉着内里的奴婢歇斯底里道:“人呢,你把人弄那里去了!”
“阿容,而后一别,望善自保重。”
灰衣人悄悄咬牙死死撑着,这九重天上高山仰止的仙上仙可否一朝入得堕仙门,魔道又可否再生臂助,全在本日这一遭。
胭脂垂下眼想了好久也没想到甚么,便悄悄摇了点头。
“罢了,一会儿也是有大热烈瞧的,你在尘寰把龙子给杀了,他到现下都没有醒,龙王每日在地府游来游去,就等着你呢,一会儿必得生撕活剥了去……”
胭脂双眼闭着,颀长的眼睫微微垂下, 身子轻得不像话, 苏幕一手都能抱起她。
屋里俄然传来一声孩童低声喃喃,苏幕恍若未闻,孙婆子抱着孩子站在外间,“公子,您另有小少爷呢,千万要保重身子呀……”
随风扬起的梨花, 悠婉转扬飘零而下。
周遭仙力大散,氛围中气流颠簸极大,压抑地生不如死。
阎王爷站在忘川河边愁眉苦脸,判官鄙人头劝道:“龙王爷,那阴物命数已至,未几时就到了,您先息息怒,喝口水歇一歇。”
说话间胭脂已经远远瞥见了忘川河,河里的水溢出来,里头那些玩意儿也跟着出来,一叠叠的鬼差正忙着把爬出来的往里头打。
龙王:“???”
龙王:“……”
阎王爷和判官不防胭脂这般作死,龙王这厢已经吼怒出声,全部地府硬生生震了一震,忘川河里的玩意儿跟锅里的菜似的被掂了掂锅,个个昏头转向,晕晕糊糊。
因为胭脂比较小只,龙王离得又近,这眼睛就不由自主对了起来,成了斗鸡眼。
悠悠远远的声音似从天涯传来,交叉层叠却又听的清清楚楚。
苏幕平安悄悄看着画上的孩子,确切像他,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他。
判官默站了好久,直到龙王在一旁游来荡去哼哼哼,才开口道:“走罢,送你去耗费道……”
“多行不义必自毙,公子如果不想自食恶果,还是多加收敛为好,免得……将来遭了业报。”
面前的人一如千万年前那样仙风道骨,不沾俗欲,不惹纤尘,“既回己身,昔日各种皆不是我,他们非我,我所求之道亘古稳定。”
他抱着她时不时理理她的发丝,又轻声叫喊她,可惜没有一点回应。
灰衣人被压抑地背脊微微汗湿,不住后退几步,强忍着伸出双手作揖,“本座恭迎帝仙历劫返来,不知您可曾尝遍恶人之心,悟得渡法高深?”说着,面上透着讽笑,“帝仙末过的人都能得偿福报,自有您的福泽庇佑,可惜了那小小阴物,不知帝仙历劫之意,白受千刀万剐之苦……
胭脂看着面前的龙王,嘴一下张成了圆形,真的好大一只,这眸子子跟灯笼似的,比她脑袋还大。
苏幕双目赤红,完整疯了,几人合力拉着皆被打伤,那模样真跟要杀人似的,世人皆不敢再来,纷繁逃命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