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沉吟半晌答他:“应当不会吧,并未见着夜华有要退婚的描述。”
要想在凡界寻一个勇于当众将天子推下水的人才,非常可贵。帮元贞渡劫的万事皆已具有,只欠推人这把东风。原想找凤九担这个大任,成果她当真想了会儿,甚诚心道:“我因受两生咒的束缚,一到白日就要忘了本身常日的描述,只觉得本身天生就是陈朱紫那般脾气,思慕帝君思慕得日日垂泪呕血。然依着陈朱紫的脾气,不拦着推人的,扰了姑姑你的战略已是阿弥陀佛,却让阿谁时候的我去亲手将帝君推下水,委实不大能够。”我揣摩着是这个事理,也就不再勉强。倘实在寻不着人,便只得我上了。但天子夙来不喜修道人,届时我能不能浑水摸上天子乘的船,倒是个题目,需得考量。
我低头叹道:“你昔日被他折磨得还不敷悲伤吗?这番他倒是要求一心人了。做神仙时他若也是这个欲望,你对他痴心那么多年,不是早还清了。”
元贞竖起耳朵。
我点头道:“四哥不是去西山寻他的坐骑毕方鸟了吗?”
我望了望天上的玉轮兄,漫不经心道:“算起来,四哥也快从西山返来了,这两生咒当初还是他头一个提出要禁了的。我记得畴前青丘有个胡涂仙,觉得这个禁制是个说说就算的禁制,仍然不管不顾用了两三回,最后仿佛是被四哥赶出了青丘?”
我轻飘飘地逗了半晌窗台上一盆害羞草,轻飘飘地坐下再喝了杯茶。
处理了这么一桩心头大事,我蓦地感觉压在身上半个月的大石头一时全飞了,重新到脚轻飘飘的,备感轻松天然。
凤九的娘是赤狐族的,当年她娘刚同二哥结婚不久,我便狐疑他们要生一只又红又白的花狐狸。却没推测凤九的娘怀胎三年,竟生下一只鸽血般红艳艳的小狐狸,只耳朵一圈并四只爪子是白的,小巧敬爱得很。待小狐狸满周岁后化作人形,额间天生一朵凤羽花的胎记。这胎记虽看着标致,变幻时倒是个累坠,只如果化了人形,非论变何为么模样,都显得出来。二哥疲懒,只因了这朵凤羽花,因了小狐狸出世在玄月,周岁定名时便给凤九起了这么个不雅不俗的名字,连着我们白家的族姓,唤作白凤九。青丘的小仙们都称我姑姑,殊不知,该端庄唤我姑姑的就凤九这么一个。
她猛一颤抖:“姑姑你,你将东华帝君的一举一动摸得这么透辟,莫不是看上他了吧?”又沉痛地扼腕道,“东华帝君确然是要比北海的水君长得好些,术法也高超些,辈分也与你适宜些,可须知东华帝君是个石头做的仙,姑姑你看上他,前程堪忧啊!”
风九擦了擦满脸的茶水,讪讪续道:“想是帝君在凡界时,暮年受了些情面冷暖,便求侄女配他位一敬爱他、不离不弃的女子。”
我嘴角抽了抽。
我一口茶水喷了出来,这一世的东华,他竟……他竟俗气得如许?!
他却渐渐将我的手放开了,畴前也没了下文。只是笑笑,从衣袖里摸出串珠子来戴在我手上,模样有些寂然。
夜华有一头非常标致的头发,触感柔嫩,乌黑亮泽。木梳滑下去便到底,很省我的心。不过盘起来堆到头顶时,却略有些费事。
折颜在半空显了形,神采竟然非常怠倦。彼苍大地,这是多么可贵一见的景象。该不会是他又做了甚么,将四哥惹着了吧。
凤九惊奇得很:“姑姑,你竟贤明得如许。”
凤九点头又点头道:“实在也算不得将本身搭出去。司命星君曾与侄女看过东华帝君这一世的命格。帝君这一世里必定遇不到真敬爱他的女子,不过,在他三十七岁这年的六月月朔韦陀护法诞上,倒能碰到个他一心倾慕的女子,可惜这女子爱的是他的儿子元贞太子。侄女此番虽是来报帝君的恩,但也不能平白改了他的命格。正巧半年前他的一名朱紫阳寿尽,侄女思前想后,便暂借了这位朱紫的肉身,想捧出一颗至心来,在帝君受他射中的情劫前,临时先圆了他求一心人的这个念想。待到他至心倾慕的那位女子呈现,侄女便算功成身退,如此,也算不得改他的命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