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涩然一笑:“阿音,当年我一念之差,铸成大错。你将这玉魂拿去,置于墨渊上神口中,便不消再一月一碗心头血了。”
水中不比高山,确然不是我这等走兽处得惯的,加上身上的七分伤并心中的三分乱,刚分开夜华的搀扶,脚下一松,差点一个猛子栽倒。
枫夷山下破草亭中,晃眼正瞧着折颜懒洋洋的笑容。
这恍惚的一声却瞬时砸上天灵盖,砸得我灵台一片腐败。我一把将他推开。
公然是我操多了心,迷谷将墨渊侍弄得甚妥当,连散在枕上的一头长发也一缕缕细心打理过了,便是我这等独到详确的目光,也挑不出甚么错来。
我同他实在贴得近,整小我被他锁住,看不清他面上神采,紧贴着的一副擂鼓般的心跳声,却令我听得逼真。
夜华默了一默,道:“我却但愿你事事都能同我计算些。”
炎华洞中迷雾环绕,墨渊的身影沉在这一派浓雾里若隐若现,我捏个诀化出人形,朝他地点处一步步挪畴昔。
我甚骇怪,心中一时五味杂陈,看了他半日,终笑道:“鬼君一番美意,老身心领了,但师父的仙体自五百多年前便不需老身再用生血将养,这枚圣物,鬼君还是带回鬼族好生供着吧。”
夜华抬高了声音如有所思:“想不到你也能在言语间被逗得活力,折颜上神很有本领。”
他悄悄咬了咬我下唇,恍惚道:“浅浅,闭上眼。”
又闲坐了半晌,俄然想起再过几日便是栀子的花期,正能够用上年积下的细柳条将它们串起来,做成副花帘挂在炎华洞口,彼时一洞冷香,墨渊躺着也更温馨些。思及此处,垂垂欢畅起来。
他松了一口气道:“那便好,那便好。”话毕,从袖袋中取出一物来,径直放到我面前。抬眼小觑,那一汪莹莹的碧色,恰是当年我求之不得的玉魂。
夜华面无神采地立在一旁,瞥了我一眼,淡然道:“折颜上神说得不错,该告终的还须得尽早告终才是。只你一方觉得告结束并不算告终,须知如许的事,必得两处齐齐一刀断了,才算洁净。”
我勉强将扇子收起来,欣然道:“离镜,你确是我白浅这十四万年来独一倾慕爱过的男人。可沧海桑田,我们回不去了。”
他将我又搂紧一些,嘴唇紧贴着我脖颈处,气味沉重,缓缓道:“我再也不能让你……”
我咬着牙齿往外蹦字道:“上回我半死不活的时候,确然失礼,没等着您白叟家过来瞧上一瞧便私行好了,真是对不住。这回虽伤得重些,但并不至于半死不活,倒又要叫您白叟家绝望了。”
折颜漫不经心笑一阵儿,将手上的折扇递给我,呵呵道:“绝望倒谈不上,罢了罢了,既惹得你动了怒,不损些宝贝怕也平不了你这一摊肝火。这柄扇子还是请西海大皇子画的扇面,便宜你了。”
他一双上挑的眼角微微泛红,衬得容色更加素净,并不答话,只深深看着我。
他见着我,一愣,缓缓道:“阿音,我觉得,你永不会晤我了。”
我大睁眼将他望着,因贴得太近,只见着他眼眸里一派澎湃翻滚的玄色。虽是大眼瞪小眼的姿势,他却仍没忘了嘴上工夫,或咬或吮,非常凶悍。我双唇连着舌头都麻痹得短长,模糊感觉口里溢出几丝血腥味来。
他从速伸手将我抱住,倒是晓得避开胸口的伤处了。我尚将来得及说两句面子话,他已将头深深埋进我肩窝处,声音嘶哑:“我觉得,你要投湖。”
我暗自望了灰蒙蒙的天,无可何如道:“鬼君不过一些心结未解罢了。老身早说了,鬼君如许的性子,平生只寻求得不到的东西,一旦占有了,便毫不会再珍惜了。鬼君现下一心扑在老身身上,不过因老身被鬼君弃了后,没找个处所一头撞死,反而还活得好好的,便叫鬼君感觉老身从未将鬼君放在心上了,如此才有这一番胶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