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涩然一笑:“阿音,当年我一念之差,铸成大错。你将这玉魂拿去,置于墨渊上神口中,便不消再一月一碗心头血了。”
我拢了拢袖子,淡淡道:“劳鬼君挂记,老身身子骨向来健旺,些许小伤罢了,并无妨事。”
谷口立着几张石凳,我矮身坐下。夜华知情识相,道了一声:“我到前边等你。”便没影了。
他将我又搂紧一些,嘴唇紧贴着我脖颈处,气味沉重,缓缓道:“我再也不能让你……”
夜华在前,我在后,一起上只听得山风飒飒,偶尔夹带几声虫鸣。
我稳了稳心神,将折扇摊开来,抚着扇面上的桃花。抚了一会儿,终柔声道:“似本日我们如许坐着平和说话,今后再不会有了,有一些事情,我便还是说清楚吧。七万年前,我因你而初尝情滋味,因是初次,比不得花丛熟行,天然冷酷被动些,可心中对你的情义倒是满满铛铛的。阿娘总担忧我那般不像样的性子,不敷惹人垂怜,不仰仗白家的声望便嫁不出去。你并不晓得我的出身,乃至不晓得我原是个女儿身,却能至心来喜好我,还日复一日奉上很多情诗来,甚而散了满殿的姬妾,你做的这些,我心中很欢乐,也很感激。我们白狐一族虽是走兽,却比不得普通走兽博爱多情,对认定的妃耦向来一心一意。当时候,我已确然将你看作了我相伴平生的夫君。若没有玄女这桩事,待学成之时拜出师门,我天然是要嫁给你的。你也晓得,彼时我们两族正有些嫌隙,自同你一处以来,我日日都在想着将来如何压服阿爹阿娘,能同意我们的婚事,因怕忘了,每想到一条好来由,便喜滋滋记在绢帛上,丈余的绢帛用小楷记得满满铛铛。现在想来真是傻得很。”
折颜漫不经心笑一阵儿,将手上的折扇递给我,呵呵道:“绝望倒谈不上,罢了罢了,既惹得你动了怒,不损些宝贝怕也平不了你这一摊肝火。这柄扇子还是请西海大皇子画的扇面,便宜你了。”
我喜滋滋接过,面上还是哼了一声。
我同他实在贴得近,整小我被他锁住,看不清他面上神采,紧贴着的一副擂鼓般的心跳声,却令我听得逼真。
我脚不断歇往洞里迈,淡淡叮咛迷谷:“把他给老娘撵出去。”
离镜嘴唇颤了几颤。
离镜那托着玉魂的手在半空僵了好久,冷静收归去时,脸上一派寂然之色,只沙哑道:“阿音,我们,再也回不去了吗?”
我只来得及在心中叹一声运气好,幸亏方才未除了衬裙。身子一松,唇便被封住。
我一惊,没留意松开齿关,正便利他将舌头送出去。
将除未除之际,耳边却猛闻一声怒喝:“白浅。”
我大睁眼将他望着,因贴得太近,只见着他眼眸里一派澎湃翻滚的玄色。虽是大眼瞪小眼的姿势,他却仍没忘了嘴上工夫,或咬或吮,非常凶悍。我双唇连着舌头都麻痹得短长,模糊感觉口里溢出几丝血腥味来。
过来人的经历,陷进情爱里的人向来神神道道,需旁人顺着,我不好轰动他,只任他搂着。
我皱了皱鼻子,顺他的意,探头往前一看。
又闲坐了半晌,俄然想起再过几日便是栀子的花期,正能够用上年积下的细柳条将它们串起来,做成副花帘挂在炎华洞口,彼时一洞冷香,墨渊躺着也更温馨些。思及此处,垂垂欢畅起来。
他没言语,只在水中将我松松搂着,也不知想了些甚么。
我深思这个当口怕没甚么人会来湖边漫步,踌躇着是不是将衬裙也除了。
我也一愣,确然没推测他竟然还守在这儿。
我因走神得短长,并未发觉夜华顿住了脚步,一不留意直直撞到他身上。他往左移出一步来,容我探个头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