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“从善如流”地坐畴昔,折颜就着我的袖子擦了擦手。
我看着不幸,便央四哥将它带回了青丘。
今次迷谷老儿将树枝丫递给我时,神采间颇郁郁,不知被何人招惹,如果问他免不得听他一顿唠叨。我揣摩着还是慎言,得了东西便立即捏了个诀招来祥云,按上云头直奔东海。
详细如何讨的说法我不大清楚。只晓得而后桑籍便失了宠,天君仓促封了他个北海水君的职,职位还在他弟弟四海水君连宋之下,明眼人一瞧就晓得这是被放逐了。至于他和少辛的婚事,始终都未被承认。
天君将桑籍和我订婚的事广布八荒四海,各路神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
我自发得这算不上甚么大事。一来桑籍我从未见过,谈不上有豪情。二来少辛和我相处的光阴不长,即便有豪情也难说多么深厚。三来连林子里的牲口都有资格挑选模样好的妃耦,众生划一,没事理桑籍就该被剥夺这个权力。说句客气话,他们配成一对,于我倒真是没有甚么。
青丘的女仙大半都请阿娘做媒向他提过亲,可一次都没成。
到得东海边上,我掐指算了算时候,离正式开宴另有一天半。
当时我幼年天真不知事,总感觉配角既是桑籍和少辛两个,便与我没多大干系,算不得我亏损。
他看了我一会儿,扑哧笑出声来:“你看你,脸都绿了。不就几个避子桃嘛。”
若水神君嫁去东海的大女人不满三年就给东海水君添了个男丁,若水、东海两家皆大欢乐。
传闻是桑籍亲身挽着少辛的手跪到了天君的朝堂上,说要给少辛一个名分。
对他前头那一句,我自是打千作揖地千恩万谢,内心的算盘却早打好了,近年分歧小时候,来一趟十里桃林更加不易,那两壶桃花醉是要偷喝的,他酒窖里的酒,也是要可着劲儿搬的。
这事不到半天,就传遍了海内八荒。
传闻千万年前,折颜曾向阿娘求过亲,连聘礼都奉上了门。
换言之,本身的儿子们谁想做继任天君,就非得娶青丘白家的白浅不成。
但是这事终究还是闹到了天君跟前。
我出世时,这人间已寻不到父神的神迹。
我识路的本领不大好,临行前便去隔壁的迷谷老儿处要了枝迷谷树的树枝丫。
他笑得更深:“前些天,北海水君带着他娘子来我这里闲赏了几日桃花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小娘子,真是天真敬爱得紧。”
也有碎嘴的嚼舌根:“也不知那条巴蛇长得是如何的倾国倾城,竟然比得过九尾白狐的天生媚态?”
我拿了帖子逆光对着洞外的水帘子照了半晌,因想起阿娘生我时难产,仿佛恰是请这东海水君他曾祖父家的稳婆帮手才少吃了很多苦头,因而抱了只南瓜大小的夜明珠,筹办去东海走一遭。
骂完天君一家后又问起我家里人一些近况,也聊些别的,从东荒外沧海桑田几万年如何窜改,到海内小打小闹又起了几场战事,再到谁家的谁谁看上了谁家的谁谁不日就有良缘将要铸成。折颜处总有无穷八卦,我谦虚请教,他零七零八各路琐事竹筒倒豆子也似一股脑儿灌给我听。
知了晓了就要上门来闲嗑闲嗑趁便道句恭贺。
阿爹对这事颁发的独一感触是:“死小子,便宜他了。”
阿爹送了他几捆竹子做贺礼,他便用这几捆竹子并些茅草,在狐狸洞旁盖了三间棚,同我们做了邻居。
我愣了半晌,没太弄清楚他这句话是个甚么启事,只得赔笑道:“这里的桃花也开得甚好,甚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