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双手一揖,拜在一旁:“迷谷万死,姑姑命迷谷好生守着青丘。何如迷谷的本领对于个把小仙尚可,天族的太子殿下台端,就委实有些拦不住。何况太子殿下还送来了姑姑的孩儿,看在小殿下的分儿上,便只得让太子殿下也入了青丘,却事前没能向姑姑请个旨意,还请姑姑惩罚。”
我单觉得男人都热中于会商女人。当年我做昆仑虚小十七时,常常惹了大师兄活力,一与他聊起哪家貌美的女神仙,总能等闲化解他的肝火。却忘了此番我已不再是当年昆仑虚上儿郎身的小十七,即使男神仙也热中于会商女神仙,却定然不肯同一个女神仙聊起另一个女神仙。想必,又是我冒昧了。
我嘴角抽了抽,小糯米团子当今不过两三百岁,迷谷本年却已整十三万七千岁,倒美意义自称哥哥,老不要脸的。
传闻现在的天君在做太子时很风骚,老天君为他定了本家的表姐做太子妃。天君不对劲,老天君一纸天旨下来,将他发派去了他姑母府上禁闭。天君在他姑母府中住了一月,竟与他表姐生出情义来,方回天宫便成绩功德。是为一桩嘉话。
我奇道:“凤九比来不是做了你饭搭子,日日来给你做饭吗,难不成回她爹娘的洞府了?”
小糯米团子天真活泼地点了点头。
迷谷一口饭呛住咳个没完。
贩果品的小仙们甫见我都停动手中活计,恭敬地唤声姑姑,很知礼数。
我昂首望了一回天,道:“昨儿个添的。”
我傻了一会儿,没想到他却说了这个。
迷谷善解人意地一把扶住我,在我耳边低声道:“姑姑,要淡定。”
既然将来要继天君的位,辖四海八荒的神仙,整日里琐事缠身才与他的位分适宜。他既预定要来我青丘小住,看来归去还很有一番需求办理。
小糯米团子抱住我右手,扬开端来嘟嘴道:“父君说娘亲不肯同我们归去,是怕一时住不惯天宫。这却没甚么,我和父君搬来与娘亲同住便是。只要有娘亲在,阿离是那里都住得惯的。”
我揉了揉眼睛。
迷谷抱着调羹拱手:“那知会她个甚么项目呢?”
即使我实在并没有虐待于他。
他怔了一怔,俄然笑了一声,又画了几笔,才道:“随你。”
他神采郁郁:“半年前她说要去尘寰报一趟恩,早拾掇拾掇走了,好久未曾返来,天晓得是不是被她那仇人羁留住了,怕下次她返来,手边却要牵个小狐狸崽子。”
我木木然照他说的做完了,才省起他原是要为我做幅丹青。
其间不乏白发鸡皮的白叟家,当然与我比起来,他们尚算年幼,然糯米团子却很不乐意,特地跑去一个卖松子的松树仙跟前,叉了小肥腰很当真地问人家:“我娘亲如许年青仙颜,你做甚么要将她叫得这么老气呢?”
我与这位夜华君熟谙不过两天,眼下他却能挽起袖子身姿萧洒地站在我家灶台前炒菜,还时不时叮嘱我一两句“柴多了,少放些”或者“火小了,再添些柴”之类。
夜华做了三个菜一盆汤。
想到此处,收回击亦盈盈然笑了归去:“唔呀,本来是夜华君,吃了没有,今中午我们吃枇杷,没吃就同我们一道吧!”
我哦了一声,回他道:“若我也是在端庄的年纪结婚,现下孙子怕也有你这么大了。”
他却愣了愣。
他正开了窗立在书案前赏临湖塘中的莲花。听我这么一说,皱眉道:“我想来你这里住便来你这里住,摆布你才是我的老婆,旁的人管得着吗?”
我双眼泛红将糯米团子从膝头上扶起,浅笑地端起面前那碗汤,道:“乖乖,再来喝一碗。”
他沉默不说话,放下笔来定定望着我,一双眸子极是冷酷。